叶舒曼推着蔺寒声上了床，两人都是只脱掉外套，就直接躺下。

啪嗒！

灯被关掉，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

两人并排的躺着，能清晰的听到身边人的呼吸声。

不知道怎么的，一向睡眠质量很好的叶舒曼，竟然有些难以入睡了。

听着身边蔺寒声的呼吸声，和外面传来的偶尔虫鸣鸟叫声，叶舒曼一时间有些恍惚。

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和爷爷住在贫民窟时的光景。

那时候就能听到爷爷沉重的呼吸声，和夹杂着偶尔的咳嗽声，以及外面的虫鸣、猫叫、狗叫，甚至是邻居婶子骂孩子的声音。

那时候，她只觉得在贫民窟的生活很狼狈。

所以她一直憧憬着将来长大以后，她要赚好多好多钱，然后带爷爷走出贫民窟，去住干净明亮的小区。

等到那时候，她和爷爷就可以每天晚上都安安稳稳的睡觉，再也不用担心会被醉鬼砸门，会被火拼的鬼火少年吵醒了。

只是爷爷他……

不知不觉间，叶舒曼已经泪流满面，小声抽泣起来。

旁边的蔺寒声听到她压抑的哭声，立即翻身，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

他不问她为什么哭，不打扰她情绪的宣泄，他只是静静地陪着她，安慰着她。

他以自己的形式，告诉她，他在她身边。

“蔺寒声……”

叶舒曼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道：“我想我爷爷了。”

“乖——”

蔺寒声清冷的声音中，也染上了温柔：“想想就想，爷爷知道你想他，也会心里欣慰的。”

“呜呜……”

叶舒曼脑袋埋在蔺寒声的胸口，哭声呜咽。

“我曾经跟爷爷保证过，将来我长大了，一定会赚好多好多钱，给他买明亮宽敞的大房子住，带他搬出贫民窟。”

“可是我没有做到，我食言了，我爷爷很早就去世了。”

黑暗中，叶舒曼哭声破碎，痛苦万分。

蔺寒声微微蹙着眉，继续轻轻地拍着她：“爷爷知道你对他的孝心，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明天我陪你去祭奠下爷爷。”

“好——”

“谢谢你，蔺寒声，你真是个好人。”

“你没有像别人一样，一听说爷爷的身份，就立马看不起他了。”

蔺寒声的心顿时刺痛，不知不觉间，搂着叶舒曼的胳膊微微用力。

他的小丫头，在成长过程中遇到过多少白眼和冷嘲热讽，才让她活的如此小心翼翼，就连她最亲近的爷爷她都不敢提起，甚至是刻意回避提起。

“舒曼，明天我们就去爷爷的墓地祭拜，给他老人家多烧一些大房子的祭品，让他在另一个世界住上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好不好？”

“好，谢谢你，蔺寒声。”

叶舒曼抽抽搭搭的哭着道谢。

“傻丫头，你的爷爷就是我的爷爷，不哭了。”

“蔺寒声。”

“嗯？”

“你哄我的时候，好像我爷爷啊。”

蔺寒声身体一僵，轻拍她的动作也是一滞。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舒曼，这个玩笑不能开。”

“不是的，你误会了。”

叶舒曼赶紧抹了把眼泪，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爷爷以前哄我的时候，也会说‘乖啊，不哭了’这样的话。”

“发现你哄我的时候，也会这么说，你我和爷爷好像啊。”

蔺寒声：“……”

一时之间，内心的复杂，无以言表。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半晌后，他才心情复杂的解释道：“傻丫头，我和爷爷都是你的家人，但我们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嗯，我知道，可我就是想依赖你，就像依赖爷爷那样。”

蔺寒声：“……”

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

能被她依赖，总是好的。

最少她不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