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叙还是第一次如此明确地表达诉求，林雪意觉得不对劲，直接坐了起来。

入冬的天，她只穿着睡衣，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林雪意盯着陈叙疲累的脸看了片刻，一字一句问：“陈叙，回答我，你怎么了？”

陈叙很无助。

他闭了闭眼，想到昨晚泪流不止的林雪意，又想到那幅得了一等奖的作品，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想得到，林雪意永远不会离开的承诺。

他不想在某个清晨醒来，枕边人换了模样，他却无从下手。

沉默片刻后，陈叙如实说：“你昨晚一直在哭，我叫不醒，我害怕。”

林雪意没懂，但很慎重。

她本来就敏锐，此刻的陈叙心绪混乱到让她胸口发疼，可她猜不到原因。

“害怕什么？”

“害怕你有什么难处我帮不到你，害怕你会离开我却无能为力。”

林雪意明白了。

她屈指向上勾了勾，是陈叙说过的，他会喜欢的那种勾。

陈叙往她那边靠拢了些，怕她冷，用棉被把她裹起来，只留个脑袋在外面。

林雪意任由他忙活，裹完才正视陈叙的眼睛说。

“没有人可以保证永远陪着谁。”

陈叙心一沉，眼神下意识躲闪，不想叫林雪意觉得为难。

但林雪意不许，她从被子中抽出手，抱住陈叙的脸，让他正视自己：“但我可以保证，只要我不死，就会跟你在一起。”

如果命运使然，她真要在某一刻重新死去，她也会拼上这张老脸，将太上老君摇下来。

他的灵丹妙药那么多，随便赏她一颗，她都能寿终正寝。

如果太上老君不给，她就用道德绑架他，谁让他当初眼瞎，将自己扔到炼丹炉里，这是他欠她的！

“所以别害怕。”林雪意的手从脸上移开，握住陈叙发凉的指尖说：“我昨晚只是做了噩梦，我没想离开。”

陈叙将信将疑，但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相信林雪意。

隔着被子抱住林雪意，陈叙恢复着情绪轻声细语地说：“抱歉，我这样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林雪意拢了拢被子窝在陈叙的肩上回答。

她明白的，越是在意，越是害怕，失去后也越痛苦。

就像胡春燕之于原主，又像自己之于陈叙。

可陈叙之于林雪意又算什么？

林雪意想到这里，心里有些发虚。

嘴上说着爱他，却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敢透露。

有那么一刻，她是想跟陈叙坦白的。

可她又怕，怕陈叙想要留住的不是她，怕陈叙以为她是怪物，怕他们刚做的约定无法实践。

没心没肺的小锦鲤不知不觉中，学会了患得患失。

林雪意很苦恼，却不觉得讨厌。

事关陈叙，她不应该讨厌，但她必须尽快找到应对的方法。

安静地抱了一会。

林雪意脑袋空空，什么办法都没想出来，倒是觉着饿了。

林雪意决定先解决下温饱问题，否则肚子里的小家伙会抗议。

拽了拽陈叙衣服前襟，林雪意问：“早上吃什么呀？”

陈叙这才回过神，他情绪仍旧有些低落，但可以克制。

他一边帮林雪意穿衣服，一边说：“熬了小米南瓜粥，炒了土豆丝，怕你昨天蛋糕吃多了没胃口，做得比较清淡。”

“好呀好呀。”她喜欢土豆丝，陈母炒的土豆丝也极好吃。

林雪意穿戴好去厕所洗漱。

厕所的后墙有一道窗，为了保持干燥卫生，晚上睡觉时一般都会打开。

今天陈叙起得晚，刚起床的时候又有点魂不守舍，所以没有及时关上。

林雪意被风吹得一激灵，终于感知到冷了。

她皱着小脸去关窗，却发现天际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晶莹剔透的雪花扑簇簇地往下掉，眨眼间，世界就变了颜色。

下雪了！

林雪意第一次以这个角度看雪，有点子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