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中秋，所以方叔等人都下山回家去了，覃风本想着到时只剩自己，就轻松自在多了，谁知赵无陵居然留了下来，不仅留了下来，还指名道姓地让他陪着抄写佛经。

可他的右臂受了伤，难以提笔。

于是，他想到了那日哄骗方叔的借口，如法炮制，捂着肚子做痛苦状。

“怎么了？”

赵无陵缓缓落笔，并不瞧他。

他哎哟哎哟地喊着，悄然往外面挪，嘴上说着：“我突然觉得肚子疼，抱歉了小侯爷，人有三急等不得，我先去方便方便。”

“去吧。”

“多谢，多谢。”

生怕赵无陵反悔似的，出了门，拔腿就跑，像只兔子一样颠颠地溜了。

暂停笔，余光觑向跑远的背影，薄唇浅浅勾起。

楼渊望着台阶上的人，矜傲不可一世。

“你这点不足挂齿的小仇，我压根不放在眼里，痛苦的事情太多了，至少，你还会跟我说一声对不起。”

“回去吧，静安师太该担心了。”

楼渊没抓住他，却巧合地抓走了匕首，自然也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两人都默契地不提及那天的事情。

因为早些时候因酗酒休息不好导致气血不足，又强撑着身体去救了古哈丽，现在的模样，比当初走火入魔时好不了多少。

“楼渊，先放开我。”

“下什么山，我今天就是来尘相寺找你的！”

“月有阴晴圆缺，人间还有春夏秋冬四季变换，我怎么就不能换个性子了？”

他很是不服，并不想放手，奈何怀里的人已经挣脱了出去，他的怀里瞬间空落落的，一如他的心。

他席地而坐，拔了根草往嘴里塞。

“你这是……”

赵无陵站在石阶上，面色阴沉地盯着二人，周遭的气息凌冽得可怕。

蚀骨的痛觉慢慢减退后，覃风终于感觉到掌心的力量，单手运气舒缓血脉，楼渊包扎好了以后，他也恢复了清醒。

脑海里瞬间闪过如狼一般的眼眸，他渐渐将匕首放下。

覃风笑了：“你这么说的话，我倒是不想去了。”

“别动。”

着急般地扒开他的衣裳，覃风伸手制止，有些吃力地拒绝道：“不用了，我没事，回去再处理也一样。”

不待他反应，身后倏然出现一人，捂住他的口唇将他往后揽，手掌有些粗糙，硌得他的鼻尖和唇生疼，心脏猛地一跳，他欲还手，却听见低沉的笑意在耳畔响起。

而他说的话，覃风迷迷糊糊间听见了，靠在他怀里不在意地笑了。

覃风垂目，为难地拧起眉头，血浸透了纱布，染红了外袍。

结果发现他出来偷懒，赵无陵肯定很是恼怒，这阴鸷的眼神，好似要吃人一般。

遭了！

楼渊舒然一笑，哑声道：“好。”

“你快点，我撑不住了。”

楼渊这厮力气可真大，这个样子回去，要是被静安师太看见，又要担心了。

“怎么会在这里？”

他微微垂着眸子，嘴唇有些发白，语气依旧平缓无波动。

“嗯，小伤。”

楼渊稍微想了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来，说：“这是柔然的止血止疼药，来，我给你涂上。”

覃风烦闷地起身往回走，楼渊一把将他拉住，冷着脸强行按到石头上坐下。

楼渊幽幽地盯着血红的胳膊，想起被拒绝的场景，语气好不到哪里去，阴沉沉地哂笑。

“以前你受伤的时候，是我日日给你上的药，你我住过一间屋子，还睡过一张榻，如今你倒翻脸不认人了，上个药而已，你怎的变得如此扭扭捏捏，一点儿也不像你的性子。”

话音未落，便看见手心里的血，眸色骤变：“你受伤了？”

楼渊叫住他。

“大漠好玩吗？”

提步上前，目光倏地一惊，居然是几天前丢失的匕首。

“对不起……”

楼渊眼底的笑意渐渐消失，好像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