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她道，“我不接。”脸上的表情那么明显，可偏偏语气听不出情绪。

“洛一……”应凯张了张口，只唤出名字，便见洛一起身离开。

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洛一回头，此刻她眼神中的情绪是他从未见过的纷繁复杂，讥诮？愤怒？憎恶？竟然还有一丝薄凉？

她居高临下盯着他，语气冷冽，“我说你怎么好端端的做起牵线人，放着手头这么多案子还派沈童去接触尹氏，原来是为了他，果然是好兄弟啊！呵呵……不过，明明是友方现在却变成了站在对立面的人，也不知道那位心里会怎么想。”她盯着应凯，缓缓道，“果真是无奸不商！”

“洛一！”应凯吼了一声，站起身，握着她的手腕更紧了。

洛一默默垂下眼眸，不与他对视，“所以，你不能面对兄弟的质疑，就放我去直面他吗？”

洛一再抬头看他时，眼底竟带了泪，“应凯，在利益面前，有一天你也会牺牲我吗？”

这句话蓦然这么一问，尤其是从洛一口中说出，应凯的心啊，怎么可能不翻江倒海。他伸手，按在洛一肩上，用他从来没有过的温柔，“怎么会！”手指轻触她的面颊，“我最不可能牺牲掉的就是你！”

洛一伸手抹掉眼角快要掉下的泪，抬眼道，“那这案子，我不接。”

“洛一……”应凯看着她，良久，缓缓道，“这么多年，你早该放下了。”

“你是认为我放不下？！”洛一红着眼眶问他。

应凯不置可否，“不然呢，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再恋爱。”

洛一摇头，苦笑，“应凯，你还是不够了解我，这些年，我不找男朋友是因为我一直都没遇到我想要的那一个，和他没关系。”

“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接尹氏的案子？”

“这两个，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应凯，倒是你不懂了吗？”洛一眸色深重，嘴角露出的笑容讽刺至极，“尹氏是什么样的企业，东海岸数一数二了。而我们又是什么分量？咨询公司靠得是客源、更靠口碑和实力。而我如果真代表了尹氏，万一我没控制好情绪，工作过程中有失偏颇，那砸的是尹氏的牌子还是我们的口碑？”

“你说的，我考虑过。”应凯看着洛一的眼神坚定不移，“正因为是你，我才放心。你不会的。”

听应凯说的轻松，洛一的笑倒是带了星点苦涩，“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我自己都不确定！”她垂眸，暗自摇头，“没什么可说的了，这案子我不会接。”

洛一倔强起来，谁也拉不回来，应凯知道的。良久，他叹了口气，“洛一，你回去再想想吧。”

听他这么说，洛一一声不吭地走向门外，拉开门，在走出去的那一刻回头，看到应凯依旧看着自己，抿了抿唇，又关上门。

“应凯，我一直都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我一直好奇，为什么当初你要选择我和你一起创业？”

沉默片刻，应凯道：“我是见证过你的过往的。当年晟昊一直到处玩儿，惹出不少荒唐事，但你对他不离不弃。说实话，我挺羡慕他的。”应凯的笑颇有些悲凉，看着她双眸有些许希冀，“后来我自己创业，开始真是特别苦，被骗被抢被排挤。那时，我很需要一个我能信任的人帮助我，给我不一样的思路。不知怎么，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我也就是相信，只要你选择了，也会对我不离不弃。”

洛一看着应凯，良久没出声。然后，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剩下的一天，洛一过得不平心静气。

审核报表时，当她看到自己点过的问题再一次出现时，她直接走到晓晴座位边，将报表退还给她，并要她重新做一份。这一次，她没有耐心讲解，而是直接说出自己的要求。

晓晴红着眼睛看她，一个劲儿的点头。直到洛一转身离开，才松了口气。握着报表的手紧张到发抖。

“晓晴，你还好吧。”艾阳轻声问。

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