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色的废墟中，广袤又寂静。

黑黑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的自己，灰色的眼珠，漠然的神情，不，应该说是麻木的神情，穿着一身黑袍，毫无情绪波动地与黑黑对视。好似这只是黑黑一个人的独角戏。

任由他表演。

“你……”黑黑抓紧了对面之人的肩膀，张了张嘴。

但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整个世界开始天摇地动，地面裂出无数道缝隙，地上的尸体，面前的自己，还有他本人，都在转瞬之间，被吞没了。

这是精神世界的崩塌。

黑黑从黑暗之中惊醒，一个弹跳坐起，卧在椅子中保持着防御的状态。

这是……

X·克索带他藏身的地方。

黑黑放下惊疑不定的情绪，稍微收起了自己的动作。

对了，X·克索呢？

他不是在教他催眠么？在从疗养院里逃脱之后，黑黑·卡罗兰便提出想学催眠术，X·克索也应允了，从理论知识到实践，花了不到一周时间，原本一切准备就绪，但偏偏在实践的第一步出了错。

他迷失在了精神世界，甚至多出了许多他根本没有过的人与物。

为什么会这样？

黑黑·卡罗兰也不清楚。

这场出错的催眠，他唯一清晰直接的体会，便是那个一头白发戴口罩的男人……他到底是谁？

明明未曾见过，但黑黑·卡罗兰却觉得很熟悉，熟悉到名字几近要脱口而出，但却硬生生地卡在了咽喉中，吞吐不得。这种感觉令黑黑·卡罗兰感到一股躁意，他伸出手掌抚上脸庞，却传来了一阵刺痛。

他的手上……有伤口。

不，不应该说是伤口，而是一串数字——9527，似乎是用锋利的东西划上去的。

黑黑·卡罗兰看了看自己的另一只手，手指甲中还带着残留的血液与肉渣，很显然，这四个数字，是他在催眠中无意识刻上的，他握了握双手，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这个数字一定很重要。

“嗯……”

身旁传来一声疲倦又痛苦的呻-吟声，黑黑·卡罗兰回头，才发现他的旁边放置了另一把椅子，上面躺着X·克索，他似乎刚醒，脸上带着些茫然和疲惫。

“X·克索，你没事吧？”黑黑·卡罗兰平静地问着这个问题。

很奇怪，他的情绪竟然没有太大波动，明明……明明，他应该很爱他的？

可是从催眠中清醒之后，那种强烈的感觉与冲动突然消失了，只余下一片空白，空泛极了。

X·克索在意识到问话的人是黑黑·卡罗兰之后，眨了眨眼睛，从椅子上冲了过来，拥抱住了黑黑，紧紧地，“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X·克索的声音闷闷的，似乎有些哽咽。

他从未见过他这模样。

他应该回抱的，但不知为何，黑黑·卡罗兰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僵直着任由X·克索一人抱着他。

待到X·克索终于恢复了平静，他收拾好脆弱的神情，又恢复到了以往的淡然。

“现在是什么季节了？”X·克索问着这个问题，拉开紧闭的窗帘。

明媚的光线闯了进来。

窗外一片阳光灿烂，海风吹着浪潮往沙滩上拍打，海鸥在天空之中盘旋着，吱呀鸣叫着。

黑黑·卡罗兰看了看桌上的时钟，想了想，“应该只过了一个小时。”

“才一个小时，真是漫长呐，我还在为过了好几个月。”X·克索站在落地窗前，伸了伸懒腰。

现在制服他的几率有多高？

黑黑·卡罗兰的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个念头，看着背对着他的X·克索，他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这感觉就像捕猎的豹子，在背后冷静地打量着猎物。

但在他仔细思量过战胜概率后，还是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X·克索曾是联盟调查局的一员，虽然只是顾问，但近战格斗也比他这个医学系厉害。

“黑黑，还要继续学催眠吗？这一门学问很危险，相信你已经有过清晰的认识了。”X·克索回头问着他。

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