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一落，江离并未听见小姑娘张牙舞爪地反驳，亦或是冷哼着说一句就是不喝让他拿走。

他只听到了淡淡的抽泣声。

江离眉头猛然一蹙，他行至沈清宜跟前，将她下巴抬起，才发觉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泪流满面。

江离浑身一震，心脏莫名其妙抽痛了一下。

以往沈清宜爱撕心裂肺的哭，爱光打雷不下雨地干嚎，爱一边抹着泪，一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悄悄观察着周遭人的反应。

但她从未像现在这般怔怔地哭着。

不闹，也不管周遭人是个什么反应，只是呆坐着，默默地流着泪。

江离心中钝痛，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似要将他凌迟。

他说不上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觉着沈清宜的眼泪很刺眼。

似乎她这个人，不该这样怔怔地落泪，仿佛哀莫大过于心死。

织春见江离也不说话，瞬间就急了。

她连忙给身边的丹菊使了个眼色。

丹菊心领神会，立刻在江离面前道：“您才一走，世子妃就一直哭，奴婢与织春姐姐怎么劝都不顶用。”

“殿下，世子妃不是故意要和您唱反调，她只是性子倔，有些话不知道如何说，从前姑娘就因这样的性子吃了不少亏。”

江离沉默而安静地看着沈清宜，他挥了挥手，眼神平静，“你们先下去。”

“这……”织春丹菊有些不放心，但到底没说什么，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江离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至沈清宜面前，瞧她还在落泪，便伸手替她拭干了脸上的泪水。

他在沈清宜身边坐下，指尖微微动了动，看着沈清宜，慢慢地道：“莫要哭了，是我先前不该用那样的语气同你说话。”

“沈清宜，是我错了。”

若是从前的沈清宜，定然要问他一句错哪了。

可是眼下的沈清宜只觉得耳边有人说话实在是吵得紧。

她站起身，压根没有回应身边人的打算，只打算转身就走。

冷不防江离猛地将人拦腰抱住，随后表情有些无奈，换了个姿势将人一个横抱，慢慢走至了里间。

他在床边将人放下，长臂圈住她，像是要将人禁锢在怀中。

他素来不会安慰人，见小姑娘哭成这样，也不知道捡两句好听的，只一味地抱着对方，叹息一声道：“你生气了要打我骂我都随你高兴，何苦非得作践自己身子在这生闷气？”

他拭干沈清宜脸上的泪水，“眼下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哪里不高兴，我随你打骂，莫要哭了好不好？”

他大约将这辈子能想到的好话软话都说尽了。

想他江离何时哄过什么人？更别提如沈清宜这般大的姑娘了。

他已经做好了沈清宜会瞪着眼睛骂他不是人的打算。

岂料沈清宜只是将脑袋埋进他胸膛，伸手牢牢抱住了他的腰，默默流泪。

她一开始还是哭得隐忍压抑，到后来就有些肝肠寸断，像是被什么给伤着了。

江离整个人都近乎僵住。

他迟钝而缓慢地轻抚了一下小姑娘的头发，表情像是有些茫然无措。

“我先前是不是对你太凶了？”

沈清宜并未听清他在说什么。

只是她闻到了他身上那种淡淡的松香，觉得有些熟悉，下意识地想要抓紧。

她声线哽咽，一开口声音都哑了，“不要丢下我……”

“我很乖也很厉害，别丢下我……”

江离微怔。

他知道，她这话不是和他说的。

她大约是说给另一个世界的人听。

也不知那个人是谁。

他还从未见沈清宜如此卑微祈求旁人别把她丢下。

她确实很乖，系统让她做任务，她就做。

她也确实很厉害。

江离微叹一声，抱着她的力度微微收紧。

他眼神复杂，声音里带着一抹自嘲，明知道她那句话不是说给他听的，却还是忍不住回应她。

他慢慢地道：“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