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
余味每次都特意避开夏缺,没想到还是被他瞧见。
学校是催他回去。
但很明显现在不是回阳城的时候。
夏缺身体没什么问题,乔走人也醒了,但醒了不代表人就好了。
半大小子不说话。
醒了的这两天,不开口,不看着任何人的目光,只盯着病床头顶的天花板。
这状态跟治好了丝毫联系不上。
“嗯,”夏缺乖顺点了点头,脸上难得有些笑模样,“抱歉,我之前无意中看到了余老师的电话显示。”
男人一直瞒得很好,对他跟乔走也是顾虑周全。
不让他们察觉。
夏缺从未有机会被人如此对待——将他当成需要保护的对象。
对着余味的“家长姿态”,他心里都有了几分的眷恋。
但男人真的不能再耽搁在这里。
“余老师,乔走就交给我吧。”
夏缺抬头,眉眼带笑的看着男人,坚定出口。
余味前前后后忙了太久,即便他是“家长”,也需要有人体谅。
瞧着眼前的夏小子,清清爽爽的少年。
就连嘴角的笑意,都给乔走有几分的相同的味道,那是属于少年人的爽利明朗。
二人从没什么不同。
这个念头在余味心里,越发的根深蒂固。
三两步上前,伸手轻拍了拍少年人的肩膀,心中升起一股子感触,用着不恰当的说法就是“我家有女初长成”。
很无厘头,但贴合余味的心境。
“今儿检查做完,没大碍,我再走。”
乔走落水后,从昏迷中醒来,医生已经给做了检查。
除了些擦伤外,身体没有大碍。
但人的状态一直不太好。
主治医生也发现这个问题,所以,想着在他们出院前,再检查一次。
余味准备听到结果以后,再离开文县。
不然,他不放心。
趁着一旁夏缺吃饭的功夫,余味用着轮椅,推着半大小子出门散散心。
文县的初夏,微风袭来。
不冷不热,恰当好处的温度,很是舒服。
寻着一处风景不错的地方,余味坐下,拧开手里的水,递到乔走的手里。
“医院的汤,你都没怎么喝,补点水。”
他进门时看到了,乔走剩下的饭菜,整日不说话的半大小子,连饭量都一并减少了。
余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那日横坐在窗沿上,心如死灰往下跳的少年。
乔走在寻死。
让一个对未来规划满满的人,萌生死意,余味是不敢相信的。
但每一次的回忆,都是在揭少年的伤疤。
所以,无从开口。
可余味真的不能放任少年再待在这个风景秀丽,却氛围压抑的家乡。
因为后果不能想象。
若乔走下一次寻短见,他是否能够及时出现?
若半大小子跳下的不是池塘,而是硬邦邦的青石板,又会是怎么一副场景?
他可预见未来,因此不能放任自流。
余味瞧着缓缓接过他手上水,静静喝着的少年,安静地实在不像活物。
突然,男人压抑不住起身,双手扶着轮椅扶手,盯着乔走眉眼,认真道。
“乔走,你愿意回阳城吗?只要你点头,我可以带你离开!”
遇见迫害,不假阻拦,也是一种杀戮。
对半大小子,余味做不到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