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番外(下)

只是,我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个结局…

“你曾说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你曾说要割开胸膛把我放进去…你曾说…”

地牢之中我看着她蹲在地上慢慢将整个身体蜷在一起,脆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我知道我现在该做的是走过去抱住她,告诉她,这一切都会过去的，几年之后，我们会有着幸福的太平生活。可我没有这样做,因为我坚信我们会生生世世在一起,而如今不过是短暂分别罢了。

千年前，你就理解过我，今生我们一起长大,你更是会理解我，不是么，我的寸心…

可她却跑了,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给我留下,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在印象里她从不是这样决绝的女子，灌江口千年,多少次她将家里砸了个遍,却从未离开过那个阳光照不进的房间,更不曾离开过我的生命,而今天她却跑了，是她变了，还是我从来不曾了解过她,更令我更吃惊的是，无相居然找不到她，于是我们开始怀疑她已经离开晋北这个让她心碎的地方。

我想，等大事平定，就去找她，天涯海角总有能找到的一天，就像当年我在南方小镇找到她一样。我还清楚记得那天她抬起脸看我的样子，像极了当初救起我的那个西海三公主。

我成功骗过东厂耳目，获得他们信任，次年我将会正式进京，在那里我不仅能见到皇上，还能见到太子，在那里我将会扶植新皇，匡扶社稷，让全天下人都有个太平盛世，我是杨戬，自然有这个能力。

只是仍没有寸心的任何消息，她仿佛从人间消失了一般，没有一点痕迹。

直到那天午后，我竟迷迷糊糊睡着了，梦中她穿着赤红长裙，裙裾摇曳铺在地面，站在不远地方静静看着我，容颜模糊，有一点像她在西海的样子，又有一点像她在凡间的样子。

我抬头望着她，这一生经历过母亲枉死，三妹被囚之后，我一直以为再没什么事能让我害怕了，可今天我却感觉到了一丝恐惧由心而生，丝丝绕绕，原来是我想醒来，却又害怕醒来。

良久，我才听见她声音虚无缥缈，远远飘来，“皑如山上雪，皎如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可当我起身向她走去的时候，她已然不见了，我自梦中惊醒，胸口剧痛，无法呼吸，只听见门外侍卫前来通报，说有人来见我，而要见我的这个人正是幽冥司的北荒上神幽云，他自然绝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莫非和寸心有关。我并不担心他将我在凡间的事告诉王母，他从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那种闲云野鹤的性情让我常常会没来由的恨，大概是出于羡慕，也许是因为得不到，当然这是很久之后我才明白的。

走出晴遥阁，我才发现不知何时竟飘起了大雪，心中越发不安，今日这雪带着一种不祥预兆，我不愿多想，匆匆往王府山门走去，一路银白，我却无暇欣赏。

他牵着一辆墨色马车，我想莫不是他已经找到寸心了，而寸心就在车上，斟酌片刻，我决定带他回晴遥阁一叙，他的表情始终是安静的，只是右手一直紧紧牵着那匹马，仿佛那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样东西，我越发肯定寸心就在马车上。

他将马车停在院子里，跟着我进了厢房，一袭黑发松散挽着，墨黑长衫上的白色束腰不知为何特别刺眼，他看着我，问我，“寸心这么深的爱着你，你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

我忽然就回想起那天在地牢之中，她蹲在地上将整个人蜷在一起的样子，绝望到了极致，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我是不想伤害她的，我也是没有办法，可这样的解释连我自己都觉得苍白可笑。

他目无表情的牵出一枚白玉龙型玉坠，稳稳递给我，我不敢相信寸心的玉坠竟会在他的手上，那本是不值钱的，却因为有了她的温度而变得格外珍贵，我听见自己捏着呼吸问他，“寸心在哪里？”

他的表情一下就悲伤了起来，我从没见过这么悲伤的表情，他没有哭，甚至没有开口，却整个人透着痛，不知道是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