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过后，药水也打的差不多了。

江瑜摸摸秦念额头感觉烧退了不少，但她还是不放心，刚要告诉唐胜她要给秦念测体温，让他出去便听到一声急促低语。

江瑜愣了几秒，大脑一片空白，没反应过来。

还是唐胜先反应过来，推了她一下，眼神示意病床上躺着的秦念。

江瑜这才懂是秦念发出的声音。

是不舒服了吗？

她如此想到。

病床上躺着的秦念呼吸急促，饱满的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她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攥着薄被微微颤抖。

梦里，那个声音响了起来。

“以后我就叫你姐姐了，秦念。”

“你比我大，应当是我的姐姐。”

“嘿！姐姐，生日快乐。”

小糯米团子甜软的声音似在耳畔萦绕，手里捧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献宝似的爬上铺着纯白被单的床铺，当着秦念的面缓缓打开盖子。

里面装着烤的金黄诱人的蛋挞，中间有着一大坨暗红的草莓酱做点缀，软趴趴的挤在盒子里，卖相并不好看，而且草莓酱已经有了融化的迹象。

小糯米团子又说了一遍，认真、执着。

“生日快乐，姐姐。”

“这是我缠着我妈教我做的，样子虽然难看，但是很好吃！”

年岁渐长，梦里的一切都很真实。

小糯米团子笑得特别可爱，肉呼呼的小胖手拿着草莓蛋挞左右晃晃，很是得意的看着秦念。

“我...”秦念本要拒绝，但看小糯米团子微蹙起的眉，她改了口：“谢谢，我很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秦念打心里认为，要是拒绝了小糯米团子，她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嘿嘿，如果有下次，那我一定做的更好看！”小糯米团子信誓旦旦。

坐在病床边的江瑜不知道秦念在做梦，她看着秦念苍白的面色，给她擦汗的手便顿了顿，心好像被一锤子狠狠砸扁的疼。

这么脆弱的秦念，她也是第一次见。

“姐姐。”江瑜轻轻拥住她：“你快醒一醒啊。”

许久没有过的拥抱让她满怀眷恋，仅仅是单方面拥着秦念，江瑜都甘之如饴。

唐胜见状不便打扰，转身走了，顺带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黑夜化为一张无形的网笼罩住整个江南水乡，陷入梦境当中的秦念仿佛是没有意识的丧尸，由着小糯米团子在梦境中漫游。

画面一遍一遍重复，渐渐的小糯米团子那张脸出现裂缝，一点一点面目全非，紧接着最熟悉的病房出现了。

秦念看见自己被人摁在病床上，类似电子贴的东西贴在秦念身体穴位的每一处，她愣在原地静静看着自己是怎么被人折磨，然而只是眨眼的功夫，病床上的人换了。

是小糯米团子。

小孩儿被绑在病床剧烈挣扎，哭哑了嗓子也没见那些所谓的医生有半分动容，旁边站着的两个人死死摁着她的胳膊和腿。

秦念眼睁睁看着中间摆弄东西的那个人摁下按钮，而那个按钮代表着什么，她在熟悉不过。

“不...不要！”

“停..停手啊！你们停手！”

秦念想冲过去推开他们却动弹不了，她明明在梦里却像个局外人，看着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重演在一个小孩身上。

她恨、她难受，好像有双手攥住了她的心脏，她呼吸不得、痛到难以站直的地步。

“不要...我求求你们..别伤害她！”

稀薄的月光悄悄溜进充满消毒水的病房里，跟白炽灯融为一体，照在江瑜的身上，将她的影子愈拉愈长。

她感觉到秦念在说话，可是她听不清说了什么，秦念根本就是囫囵着念念叨叨，那急促的语气分明是受惊了猫。

以前江瑜一直以为秦念是老狐狸，现在她只觉得她的姐姐是一只需要人保护的小猫咪。

她所向人展现的，不过是她想让人看到的，其实她根本就不是别人看到的样子。

她也会哭、会难受，她也不是铁打的。

她的姐姐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