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次日清晨，刚见人烟，岑越便后悔同他走了，悔得连肠子都要呕出来。

“快快，快恢复原形。”

岑越虽满头雾水，仍老老实实化作狐狸。陆生明将他抱起，盘在了脖子上，如同戴了条狐狸围脖。

一见村落，岑越便想跳下去逛一逛。陆生明却一把按住他，威胁道：“你老实做条围脖，若让人发觉你是只真狐狸，我便让你做只假狐狸。”

岑越顿生所嫁非人的念头，他晃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晃出脑袋，压嗓怒道：“凭什么？我不！说好不欺负我，你若食言，我便不同你走了！”

陆生明歪嘴一笑，道：“你跑啊。你敢跑就试试看。”

在岑越眼中，阴笑的陆生明俨然化身作欺压弱女子的色员外，他敢怒不敢言，更不敢跑。陆生明温柔地抚摸他的长尾巴，摸得岑越怂作一团，权当自己是条围脖。

背篓里颉虞幸灾乐祸，快活得嘎嘎笑。

陆生明敲敲背篓，笑道：“你笑什么，同他半斤八两。”颉虞平日同样要假作装饰，蹲在香炉盖上，见人必得一动不动。

岑越知道有人同他一般命运，非他一人受这罪，心中便好受了许多，再者说他比颉虞幸运得多，起码不必待在背篓里，遇到趣事可以正大光明地看。

一上午便在吵吵闹闹中度过，陆生明一行于正午进了长安城门。

“你们若再张口说话，未来一月便不必说话了。”陆生明站在长安最大的酒楼——云香楼前，轻声道。

左右摇晃的背篓顿时不出一声，总是蹭来蹭去的毛茸茸也安静了。

“客官，您说什么？”小二没听清楚，殷勤招徕顾客。

“来个雅间。”陆生明扔他一块碎银子，小二眼一亮，忙上前摘下陆生陆生明背上背篓，汗巾子一甩，叫道：“二楼雅间，给您留着一间呢。”

如果一个人出手阔绰，那他不顺心的事儿就能少很多。

一进雅间，便送上了香茶，小二站他身边，唱菜名。只那手唱菜名的绝活，就够让人听傻了眼。

陆生明倒没傻眼，他随手翻翻菜单，扔到一边，问：“你们这儿有什么招牌菜？”

“那可就多了，五香鸡，八宝鱼，香烤小乳猪，脆皮桂香鸭……”店小二脱口又是一串。

“鸡鸭鱼各来一样，再上道素小炒。”陆生明捋把岑越的尾巴毛，又添道：“最后来盅鸽子汤。”

“就您一位？”小二劝道：“咱们这菜量大，您一位，便点一荤一素一汤，也吃不完。”

“饭量大。”陆生明笑：“若是有剩，你便偷偷带街角那小叫花上来，教他饱个口福。”

小二见状，喏一声，拿着菜牌儿走人。

门一关，岑越便腾地翻身下地，化作人身，趴出窗外，看这繁华长安熙熙攘攘，人流交织不绝的盛景。

“我喜欢长安。”他双眼放光，殷切望向西北方向，正可见皇城巍峨的宫墙。

“妖气冲天，你自然喜欢。”陆生明嗤笑。

若乘云而望，凡帝都，多是金光四射，紫云浩荡，而现在的长安，应是金光昏沉，紫云将散，黑气猖獗，直冲云霄。一处在皇城，一处在城外。

“客官，你的菜来了！”小二一敲门，扯着嗓子叫。

岑越手忙脚乱飞扑而起，落回陆生明肩上时已化为狐狸。他倒是很能忍，云香楼的招牌菜，便是陆生明也禁不住口齿生津，岑越定力十足盘在陆生明脖颈上，直到小二走远才疯扑下来，按住一只烤鸡，狼吞虎咽。

陆生明依旧一副不慌不忙的从容模样，只淡笑看他狰狞的吃相。等他吃完一整只鸡，才开口道：“化出人形。既然修成人，就要有人的样子。”

说罢，向他示范什么叫人的样子。

这厢岑越正好奇学做人，那边已有人按耐不住，自窗外掠进来。

“公子！”一只燕落地成人，口中脆生生招呼，手上却土匪般同岑越抢食。瞧着不像燕，倒像另一只饿了许久的瘦狐狸。

“臭燕子，你偷跟我们，想做什么！”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