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月光温柔地照亮山路。岑越抱着颉虞，嘴里念叨：“惨了惨了，我们回得太晚，陆生明一定会骂我们。”

他熟门熟路找到道观一处围墙，扒开草，露出一个不知被什么动物扒开的狗洞。

颉虞震惊得抻直尾巴：“这该不会是你钻出来的吧？”

岑越怒打他的脑袋：“不是！别妖告诉我的。”他变成狐狸，叼着岑越钻了进去。

沿着墙角溜到厢房，他们的房间里，陆生明正亮着灯，但窗户上没映出人影。

岑越顶开门钻进去，陆生明悠悠然躺在床上，嘴里还哼着小调。于是一大一小两颗肉球从天而降，直直跳上了陆生明的肚皮。

“你们两个，想要杀掉我呀。”陆生明一把将岑越捞住，躲开颉虞，坐起身。

“我们在外面辛辛苦苦找线索，你却在家里睡觉！”颉虞跳上他的腿，气鼓鼓道。

“辛苦辛苦。”陆生明下床，给两人各倒一杯茶：“现在，来讲一讲你们都查到什么吧。”

岑越蹲坐在坐上，把尾巴收起来：“最近上山拜庙的人变少了。”

“相对于以前，最近一月少了许多。”

“所以上山拜庙的年轻姑娘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多。”

“我们查了东南隅的来庭坊，共计325户人家。”

“有78个年龄相符的少女。”

“但只有13位曾在一月内拜过庙。”

“十三位少女至今平安。”

陆生明心中震惊，面上露出另眼相看的笑容：“不错嘛。真是能干。”他轻轻地亲了亲岑越的头顶，内心涌上些不明所以的复杂——三分慌张，三分不知所措，再加四分的欣慰。

“真是能干到让我大吃一惊啊。”他喃喃道。

“喂。陆生明。”颉虞沉下声音唤他，那是提醒他的警告。

陆生明松开岑越，苦笑着坐到椅子上：“我知道，我知道。”他沉下思绪静静考虑了一会，问道：“这十三位少女，都有什么特征？”

“特征？”岑越愣了愣，摇动的尾巴耷拉下来：“……对不起，我没有问。”

“十三位少女，都将要嫁人了。”颉虞说。

“什么？”岑越不禁问：“猫们没有说她们都要嫁人啊。”

“不，不是。”颉虞道：“我的意思是，她们在未来不久，都将会嫁人。或者说这样说，她们都有嫁人的打算。不过有没有心上人这倒是不知道了。”

“我在你给那些猫狗喂鱼和肉的时候悄悄问的。问它们，最近这些少女的家里是不是都在烦恼她们嫁人的问题。”

“这种事反而是最容易得知的。因为女孩子嫁人，全家上下都会考虑人选、嫁妆等等。听喜鹊叫都能知道一户人家有没有嫁女儿的打算呢。”

“德瑞仙君……是不是在姻缘一事上极为灵验？”陆生明想到什么，皱着眉头问。

“对。那位老婆婆说过。”岑越也拧着眉头。

“狐狸，本就在男女情爱之事上有助益。不过，作为五大仙之一，更易保家宅平安。”颉虞道：“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你有问，最近一个月发生了什么大事吗？”陆生明问。

“大事？”颉虞问：“什么样的大事？”

“会让一间庙宇的香火减少的大事。”陆生明道。

“国师失宠。”

“不，已经不仅仅是失宠的程度了。皇帝……几乎称得上抛弃他。”

岑越猛得愣住：“什么？”

“我听到的。”颉虞垂下眼：“国师的名号是长光君。”

长光君……这个名字，岑越在很多人口中听到了。酒楼里锦衣华服的浪荡子，青衣长衫的美髯士，街角闲聊的妇人，打闹的孩童，市里偷闲的小贩，驻足的掮客。

“听说呀，圣上今年六月六不去方山祭拜了，直到现在都没提设宴的事，看来连长光君的诞辰都忘记了。”

“胡贵妃得势，哪还记得旧人。”

“两个男人，本就长久不了。”

“据说胡贵妃国色天香，是皇上不久前春猎时遇到的孤女，又是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