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

麻烦你照顾岑越。如若岑越的法术拦不下匈奴军，还请你在危险来临之前，将岑越带回于阗。若岑越不肯，则手段不论。

于此诚叩拜谢。”

——

岑越的身影定格在惊诧的瞬间，慢慢褪去了颜色，像墨滴融合在清澈的潭水中，最终消失在空气里。燕反应过来，那是岑越的幻象。

岑越竟然警惕着他。燕一时心中滋味莫名，将袖中陆生明的信甩了出来，那凶狠的神情恨不得亲自扔岑越面上。

燕的声音冷冰冰的：“看完了吗？看完便跟我走。”

“拦不下匈奴军？”岑越的脸褪去了血色，急忙道：“我已经骗过了他们！只要再坚持……”

风中传来匈奴骑兵的气息，岑越绝不会认错，那气息混杂着武器和血，马匹和皮革的多重气味，一旦接触过，便难以忘记。更不必说方才岑越与气息的主人们还直面相对，他们留下的惧怕仍残留在岑越起伏的胸膛间。岑越的心脏被恐惧和绝望充溢，慢慢沉到身体的最深处。他的身体颤抖起来。

那气息越来越近。他们去而复返了。

“为什么……他们明明……”岑越喃喃，三条长尾无力地耷落，拖在地上，沾上了灰扑扑的尘土。

“他们应该没有足够的神智。”燕道：“即使一开始的确被幻术欺骗，可一发现目标的端倪，就能不考虑目的之外的事情，折身回返，清扫路途之中的障碍。”

“他们不会畏惧风暴。所以你的幻术一定将被识破。幻术破了，我们将在西夜城之前受到他们的回击。”燕毫不留情地道出所有的现实。

“我们拖了多久了？”岑越苍白着脸色，神情萎顿。

“两柱香大约多一点。”

“才一半多的时间。”岑越喃喃说完，眼神突然坚硬起来，他身后三条尾巴燃烧起熊熊的狐炎，红色的火光穿透狂风，直冲云霄。以岑越为中心，火墙拔地而起，在风力的助攻下熊熊燃烧，愈燃愈烈。火墙起初不过一人高，转眼便烧成一座十余丈长，十余丈高的坚固壁垒。岑越右手抬起，左手外推，火墙便接二连三矗立起来，一幢幢横推向外。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足有百幢的火墙横亘在他们面前，将匈奴骑兵拦挡在火墙的另一端。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灼热的火浪燎得燕的发丝蜷曲，他往后直飞了百米，才稍微退避开火墙的热力。

“你是疯了吗？”他怒声问：“这是超出你极限的力量，为什么牺牲修为阻挡他们？”

岑越的身影在腾涌的炽热空气中扭曲模糊，声音却一清二楚地传了过来：“不管是谁会在某些时刻生出这种冲动吧？”

“明知道最优选，却不由自主地任由一腔热血驱使，做自己想做的事。等奔腾在血管中让人难以自控的血液冷静下来，十有八九会后悔，可是处于当下的此刻，谁都停不下来。”

“如果你们能拦下敌人，便将我的修为燃烧殆尽吧。”燕听到岑越对火墙轻声说，看到他向前倾身，在金红跳跃的火焰上留下一个吻。岑越面前的火墙犹如泼进热油，轰然炸裂，波动的热浪翻涌，燕又后退三步，勉强停留在被烤得发烫的空气里。

从岑越亲吻的地方开始，火墙的颜色慢慢由金红变作了蓝白。从第一幢到最后一幢，最终都化作了白色的火墙，燃烧着蓝色的焰光。燕极慢地吐出一口气，这里的空气已经让他格外不适了。空气中像含着火星，吸进身体便会烧灼内里，经口唇到肺腑一线火辣辣的痛。

这是最富有威力的狐炎。在燕丰富漫长的生命中，也不过寥寥几只狐妖可堪使出而已。

“疯了！疯了！”燕怒吼出生，双手化翼，悍然朝岑越飞去。风包裹着燕的身体，掠过燕的翅尖，穿过燃烧的火墙向匈奴骑兵而去。这风柔和并蕴含着清新的气，理应出现在晴日的山野，而非焰墙林立的火原。但当这与情形格格不入的风穿过火墙，狐炎竟猛然窜高了数尺，随着风向倒向了匈奴骑兵。

“这些还拦不住他们。”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