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山，问了村民，才找到了乡下的诊所——一间不大的小院子，几个房间，一个穿着脏兮兮白大褂的老医生，戴着一副眼镜，似乎眼神还不太好。

那老医生拿着酒精棉，一点一点，很慢很笨拙的给裴麦处理伤口，言麟站在门口，心随着他每一个动作紧张起来。

“哎，你这……行不行啊？”言麟插嘴。

老医生透过眼镜缝看了言麟一眼，道：“你行你来！”

“我要能来我还到你这里来啊？哎，你……你那个消好毒啊！”

老医生十分不悦的瞪了言麟一眼，将擦过的棉签扔到一旁，嘟囔道：“哼，我最看不惯你们这些城里人，嫌弃这个嫌弃那个，好像就你们多高贵似的，怎么？再高贵，不也来到我这儿了？要我治就得听我的，再多嘴，就请你们离开！”

“……”言麟一句话被噎住，皱着眉头望向裴麦，裴麦赶忙对他使眼色。

言麟不插话了，开始自言自语的担心，那老医生不时抬头瞪他一眼，就差拿起手边的东西轮过去了。裴麦真担心老医生爆发，央求着言麟先出去，把门关上。

裴麦瞅了一眼老医生胸前的工作牌，道：“谢医生对吧？您别介意，他……他就是这么没礼貌。”

谢老医生抬眼看看裴麦，噘着嘴冷哼了一声，道：“哼，是很没礼貌！”

“对对，他就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屁孩，您别往心里去哈！”

谢老医生哼了一声，似乎是笑了下，可那笑容转瞬消失了，他说，“还是你这个丫头懂得说话，不像那个，若是我孙子，分分钟打的他不敢回家！”

裴麦尴尬了一下，她觉得这老医生脾气不好，却并不像个坏人，而那张不饶人的嘴，却和言麟有八九分像，不然，连言麟这种说话不饶人的主儿，都能被怼的哑口无言。

打完破伤风针，要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观察一段时间，没有不良反应才可以走。12点钟，谢老医生的孙女来给他送饭，看见言麟惊讶了一会儿，最终也没敢说什么。

小女孩十二三岁的样子，蹦蹦跶跶的跑走了，过了一会儿又跑回来，怀里抱着两个饭盒，一个递给了言麟，一个递给裴麦。

“吃吧，爷爷让我给你们的午饭！”小女孩说。

“谢谢啊！”裴麦忙将两个饭盒都接下来，小女孩却依旧盯着言麟，过了好一会儿，她说：“我见过你。”

“哦，你认识他？”裴麦问。

小女孩点了点头，蹲在了言麟跟前，盯着他的脸，用方言说道：“我看电视了，春晚上有他唱歌。”

裴麦噗嗤就笑了：“那哥哥唱的好不好听？”

小女孩认真的点点头：“唱的好听，长得也好看！”

裴麦觉得这女儿贼可爱，还想多和她聊几句，女孩的家人喊了一句，许是叫她吃饭，女孩跟裴麦说过再见，扭头蹬蹬蹬的跑走了。

裴麦打开了饭盒，两份炒面，热乎乎的，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