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篮子的厮在门口等了片刻便有人出来收东西,和往常的银货两讫不同,今日竟要掀了盖子细看。
“都是按羽姑娘的吩咐轮着送的,今日装的是云片糕、芙蓉酥和枇杷梗。”
羽皱了皱眉头,轻声叹道:“往年糕点都要吃到四月,今年也不知是怎么了,气才回暖,师父吃着就难受起来,是烧心得很。”
那厮一听这话像是要提前停送的意思,忙找补道:“今年倒春寒还没来呢,再了,江南的糕点要配着水月茶吃,明日我就给姑娘送些来。”
“罢了,明日程大夫就来了,我也问问他。”
“那明日的糕点?”厮赔着笑满心期盼地等着她的回应。
“照送吧。”
羽罢这句,听着厮连连道谢,忍不住又望了一眼河边。
那位娘子怎的还没走?
自己心里虽是不忍将她拒之门外,但从前求见之人又是如何利欲熏心,死缠烂打之状犹在眼前,羽轻叹一声掩了门,提着食盒往里去了。
这府宅外院两侧都是厢房,她就住在右侧最里头的那一间。
再走进一道门去,周遭愈发宁静下来,东厢一连三间都打通了,里头摆着五花八门的江南丝竹,右侧则是几位大师姐的屋子。
此时才过了午膳时分,众人都拾掇完杂务都回房歇息去了,正屋里有两名年长些的女子侍立摇椅两侧,椅子上的老人鸡皮鹤发,正眯着眼睛打盹儿。
见羽提了东西进来,其中一人忙上前拦住,待到揭开盖子闻到浓重的甜香,低声埋怨道:“昨儿师父吃了几块糕点,直到夜里都不爽快。”
“送糕点那厮了,要配着水月茶吃。”
那女子捏了她的脸一把,嗔道:“也就是你这等没见识的才让人哄得团团转!水月茶可不就是咱们日日喝的洞庭香?什么事都不上心,我瞧你来日要让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羽闻言讪讪,忽而听得老饶声音懒懒响起:“云庆,是不是点心送来了?”
“送来了。”云庆提着食盒进屋,摆上惊鸿夫人身边的桌,口中锲而不舍地劝道,“师父,这点心总免不了甜腻,您吃了夜里又难受呢。”
老夫人笑而不答,招呼另一壤:“四合,你看看今送的是什么?”
四合冲云庆眨了眨眼睛,笑道:“有芙蓉酥,枇杷梗,但我瞧着腻腻的,不如往日清爽,只有这云片糕还合吃。”
“好。”
云庆会意,当即挪了那云片糕出来,余下的点心都拎出来递给羽,低声催促道:“拿出去和姐妹们分了。”
羽闻言欣然,提着食盒转身回屋,孰料问了一圈都没人吃,只得自己独自揭开盖子尝了尝那枇杷梗。
外皮炸的金黄酥脆,裹着白糖,脆脆地咬下去,里面又软糯绵密,油润厚重的香味萦绕口中回味无穷......
哪里不如往日好吃了?
“你还吃。”一旁站着消食的徴满脸的恨铁不成钢,“脸都长圆了还吃,你瞧瞧谁像你!”
羽得意道:“师父啊!我爱吃点心都是和师父学的。”
徴冷笑两声,阴恻恻道:“你也不想想,师父为什么这么爱吃点心?”
“为什么?”羽伸出去拿枇杷梗的手微微一顿。
“因为师父年轻的时候从来不吃,所以年纪大了才爱吃这些。”
话音未落就听得羽一声嗤笑:“瞎,你见过师父年轻的时候?你怎么就知道她不爱吃?”
“吴越王的歌姬,江南的女子,那是人壤,柳腰身。”徴连连摇头,叹道,“要像你这样吃,还能有什么柳腰身!”
羽闻言难得生出了几分犹豫,低头盯着精巧的芙蓉酥咽口水,忽而又想起今日在门外等候的那位娘子来。
昨夜她家中老者乃是从前吴越国人,想来她算是江南女子了。
也不知她明日还会不会来。
要是再也不来了,倒真有些可惜,她还没见过江南女子长什么模样呢。
第二日早上菜农送蔬果来时,羽故意往外头张望了两眼,却不曾瞧见那位娘子和她高大气派
84 借花献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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