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边际的黑暗中，传出了奇特的声音。

像是只有一个声音，又仿若有多重声音。

交叠错落，似远似近，轻重混淆，余音绕梁。

清脆，沙哑，高亢，低沉、尖利、浑厚……

是嘶喊，是暴怒，是恸哭，更是酣畅淋漓。

最后，所有的声音都停留在黑暗的一点，整齐畅响。

……

古有若影，六灵降世，即称神州。

苍龙叛六，祭生蛇，封玄冥于开天，使麒麟天都缮位。

伐虎怒破神州，裂生六地：湘西、蜀地、虞宫、淄州、逻桐、嵩竣。

鸷鸟恸哭龙泉，携伐葬俯山。

天愤谕罚苍，染赤水，入轮回，历万万苦。

……

经过许久，它停止吟诵，开始发问：

“你曾有亲眷挚友？”

“不曾。”

“你可知痛苦与乐？”

“不知。”

“你能懂万物伊始？”

“我懂。”

“你选自己还是万万人之生死？”

“万万人。”

“最后一问。”

“请。”

“你可畏惧命相天道？”

“不，因为我就是命相天道。”

……

四周声音静止时，回答问题的人才离开这片黑暗，去往另一片黑暗。

同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那声音已太过腐朽，甚至无法分辨男女，只知道那是属于老者的声音。

“你答得很好。”

老者说。

“他们答得也不差。”

老者说话的时候，似乎挪动了几分，使得什么东西发出了清脆的撞击音。与那副嗓子呈现正好相反的调子，显得分外突兀。

“这天道无常，我等凡人也无从选择，只好交由天定。”

脆响停止时，老者继续道。

“你们最终只能留下一个……真正的那一个。”

老者笑，声同枯槁。

“走吧。我们去问天。问完就知道你是不是真正的白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