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羲苑内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珞殷偏了偏头看向睚欣。他刚才似乎听到了“六重”两个字。

既然有八重烟雨，有六重画命，莫非还是有四重和二重？

睚欣看懂他面上的疑惑，解释道：“没那么多，他们是最后的六个老头了。”

君迁子尴尬地杵在原地，逃也不是，躲也不行，只觉得老底都给人揭穿了，再挣扎都是白费功夫，干脆摇着扇子转开脸，假作事不关己壁上观。

睚欣抱着手等了好一阵子，四周都没有任何动静，干脆一眯眼，直接用万顷天光喊。

“石——道——鸣！”

他的声音带着内力，犹如无形大伞浮空四散。

君迁子假扮芙风楼总镖头的时候就知道万顷天光的厉害，自然顾不得别人，迅速提内力护自己心脉。他顾得了自己心脉，却顾不上四肢，手脚麻痹半晌后急忙提内力游走一周才恢复知觉。

这还是睚欣的万顷天光，要是他师父白凝羽来了，君迁子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借着这道万顷天光，珞殷感觉到斜对面屋顶有道奇怪的内力挡住了万顷天光，因而只有那一块没有内力扩散。

珞殷正在疑惑万顷天光还能这般阻挡，却没意识到他自己也用类似的方法挡下了万顷天光，所以这向着月羲苑四周扩散的内力，唯独在院中有两个点是空的。

珞殷还没思考出结果，就见对面屋檐后跃出一个人，以双手捂住耳朵的姿势，“嗖”一下掠出来，却像石头一样“砰”的砸在地上下，顺势打了个滚才勉强停住，手足并用地来到睚欣面前，万分殷切地恭维道：

“不愧是您的万顷天光！”

那人捂着耳朵抬起头来，面貌大约四十岁上下的模样，哭丧着一张脸，粗眉大眼，背上还背了一柄剑——那剑有点眼熟。

珞殷以内武略探过，发现此人内力少说也有一百年了，年纪应当不会少于百岁，除非他跟珞殷自己一样曾经有过奇遇，得到别人传给的内力，通常年龄与内力应当相差无几。

珞殷探完那人内力，再去端详那人背上背着的那柄剑，终是了然地“哦”了一声：“这不是江雪门弟子用的长剑么？”

珞殷终于明白方才睚欣锁说的“六重画命”就是江雪门那深居浅出的六大高手之一的石道鸣，而石道鸣就是“六重画命”。此前珞殷已经见识过身兼江湖与庙堂两种绝顶身份的湛天谣，这石道鸣多了个六重画命的身份，的确不能让他太过惊讶。只是方才睚欣说的话太长，有许多地方珞殷都没来得及琢磨明白，现在只知道石道鸣的两重身份，很多地方依旧一知半解。

连珞殷都明白了石道鸣的两重身份，一旁的君迁子又怎么会不知道眼前是什么状况。

不过，君迁子此时只能假装不知，装得越置身事外越好，尤其要假装自己跟石道鸣一点没关系也没有。所以，聒噪惯了的君迁子选在三缄其口地杵在旁边，一个劲儿故作镇定的摇扇子。

睚欣用眼角瞥了一下君迁子，转回头来看石道鸣的时候，眼睛又再眯细了一些，声音到是听不出什么起伏地问道：“你‘石道鸣’的身份连‘上代’都不知道？”

“知道了还了得？”石道鸣没好气地放下了捂耳朵的双手，抱怨道：“若是被‘上代’知道了，肯定会被抓回去临画，那么多画，是要画死人的！”

睚欣眸子再眯细了一点，连带头都微微转开了一点，虽然还是似笑非笑的模样，但是依珞殷来看，就觉得睚欣应当是非常的嫌弃石道鸣。

“你怎么认识及第的？”睚欣接着问。

石道鸣吞吞吐吐地道：“大家都是老头么，彼此……”

“少废话！”

石道鸣还没来得及解释完，就被清冽的声音吼得一个激灵，缩着脖子不敢出声。

珞殷从旁猛眨眼，君迁子也张大嘴巴，十分之惊讶。

他们两个只见过睚欣拐弯抹角的损人，从没见他这么直接过的骂人。

石道鸣见睚欣不约，急忙改口迅速交代，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