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殷放下手中那扇窗格，单手拿起地上的凌云无双，另一手挑开月白幔帐。

第一层挂得很密，是为了防蚊虫。

第二层挂得略疏，是为了错山风。

第三层稀薄错落，把小楼内隔成了三边。

一边放着一张空桌，桌边没有椅子。

珞殷走过去一摸桌面，上面没有一丝灰尘，应该是有人打扫过了。

他把凌云无双放在桌上，发现桌子刚好宽三尺，放剑正好。

另一张桌子在幔帐对面，大约四尺宽，上面摆着两只酒盏，一只茶壶与六只茶杯。

再来是被幔帐隔开的最后一边，挑起幔帐就能看到两扇没有任何花纹、近似于几块木板的素净屏风。

素净的屏风隔出一条通道，蜿蜒向前，直到尽头，有一张床榻。

榻上被褥一条，棉絮一床。

没有枕头，没有挂帘，没有绣纹。

一切的一切，都极尽简洁。

“我就睡在那里。”睚欣不知道何时来到珞殷旁边，抬手一比。

珞殷颔首，应了一声。

接着二人也不多言，一同离开长条小楼，纵身落到对面的方形小楼。

这次他们一起动手，顺序拆下了方形四周的窗格，叠放到一边。

风再来时，方形小楼也飘荡起了好看的月白纱幔。

“这里就是我的书斋，你既然要这楼，那就给你了。”睚欣十分干脆地对珞殷说罢便挑开幔帐，步入楼里，

珞殷这才发现睚欣从刚才开始就只穿着单衣，还光着脚到处走，洒脱得近似于散漫。

珞殷无奈地摇着头，紧随其后进到书斋里。

珞殷定睛一看，登时就后先前悔向睚欣讨这小楼。

珞殷心道：不知道现在换到对面那座长形楼住来不来得及？

这间方形的书斋楼比对面那间小了将近一半，却放了更多东西。

珞殷入内没走几步就差点踩中好几个卷轴，小心的绕开后，在一处幔帐撩起的窗边放着个十二、三岁孩子用的软榻，小巧精致，依旧没有半丝花纹。

软榻的周围则堆着七、八堆小山一样高的卷轴堆，根本跨不过去。

小心绕过这些卷轴堆后，可以看到一张齐膝高的桌案，案上放着文房四宝，悬挂在笔架上的毛笔杆都很光滑，说明以前经常有人在用。笔洗和砚台却清洗的非常干净，桌案上也不见半点墨汁，看来每次用过之后都会认真打扫。

桌案后是一块长垫，中间略微凹陷，显然以前经常有人在用。

相比那整齐的桌案，案下及四周可就乱得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落脚。

目及各处，横七竖八放满了卷轴，甚至连堆都不是，就是一卷卷的满地乱放。

就这么从桌案下面，一直到周围五尺范围内，都堆得满满当当，就留一个细窄的缝隙，刚刚够十岁出头的少年侧身通过。

珞殷好不容从另外一边绕过这一地卷轴，才能看见一张简单床榻。

此榻离地最多半尺，像是个地榻，顶上有挡蚊虫用的纱帐。而榻上靠墙的一半密密麻麻的摆着卷轴，周围有一圈木栏竟然是放卷轴的架子，同样堆得满满当当。有些看得出是塞不进去，只能半卡在旁边，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床榻的周围也跟那桌案一样，只留了一条走道和一块勉强够小少年侧身躺下的位置。

珞殷虽是少年，却已经是再过两年就可及冠的年纪，身长自然不是十岁出头的小少年那般，若是不整理好那些卷轴，他肯定是睡不下的。

“我就说书斋很小，这可是你自己硬要住的。”睚欣幸灾乐祸道。

珞殷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把床上的卷轴抱下来，动手整理出睡觉的地方。

指望连衣服需要洗才会干净都不知道的睚欣大少爷帮忙？白日做梦。

珞殷刚整理出个大概，就听见睚欣问。

“我就住这里，如何？”

珞殷看着那两座杵在水上的小楼，听着瀑布落下的声响。

他觉得，睚欣住的地方就像是他的人。

看起来飘渺不入尘世，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