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欣没有解释未明和非暗是什么，只说：“我现在只能算半个白景。等到上一代白景首肯，才能听到‘非暗’的那部分声音。”

珞殷继续皱着眉问：“那成为真正的白景后，白天你也会觉得很吵？”

“大概吧……”睚欣笑笑，颇有几分无奈的看着脸都快皱起来的珞殷，淡淡道：“我只知道这么多。”

珞殷拧眉看着他：“沁园之主不是什么都知道么？”

“白景不同。”睚欣却道：“每一次白景世代更替，只有‘问天’的步骤是一样的。其他会如何，全看上一代白景。”

珞殷问：“那要怎么才能知道？”。

睚欣答：“时候一到，自然就会知道。”

珞殷问：“什么时候？”

睚欣答：“我降生的那天。”

珞殷问：“你什么时候降生的？”

睚欣答：“逢冬祭祀那天。”

珞殷问：“距离逢冬祭祀不到四个月，到时候你怎么办？”

睚欣略顿，反问道：“什么怎么办？”

睚欣看着珞殷，一瞬便读懂了他的担忧，反而觉得他问得有些好笑。

睚欣道：“不是跟你说只要习惯就行了么？何况有人在一尺内，也是听不见的。”

“唔……”珞殷咕哝着偏头思考。

“你可别想些奇怪的法子……”睚欣睨着他那思考时惯有的动作，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珞殷已经道：“我刚发现，只要我随时都跟着你，你就不用听什么命相天道了。”

这个答案不出睚欣意料，却没想到珞殷真的打算这么做，而且还说了出来。

睚欣看着珞殷那一脸认真的模样，显然不是在说笑。他无奈的笑了一下，抬手撑着脸，好整以暇地弯着嘴角看向珞殷，有些戏谑地问他：

“你随时都跟着我，那命相天道怎么办？”

“这个……”珞殷又偏头想了想。

命相天道会如何，珞殷没想过。

珞殷只想让睚欣不需要再听那些声音，想让他能好好休息。

睚欣道：“你有没想过，要是一直没人理它们，万一它们生气了，可就糟了。而我毕竟是白景，那些则是天意，是玄之又玄的存在，谁都无法否定……”

珞殷被他说得一愣，再一次偏头想：把“天意”什么的放着不管的确不是个办法，要是天意发怒，给睚欣带来麻烦就不妙了。

珞殷笃定的冲睚欣举起一根手指：

“那就每天听半盏茶的时间好了。”

睚欣眨眨眼，总觉得珞殷的动作有些眼熟，眸底则闪过一抹惊讶。

“不够么？”珞殷问。

“也……太短了。”睚欣顿半天才挤出一句：“要是问题多一些，根本没法答完。”

珞殷明了的点点头，再经过一番纠结，改口道：“那一炷香好了。”

睚欣：“……”

睚欣忍不住眨了眨眼，有些惊讶的看着珞殷。

这真是难得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答案，甚至还有些胡搅蛮缠的意思。

“要是有事要白景去做怎么办？”睚欣问。

“有事要办啊……”珞殷学苦思冥想了好一阵，最终决定——

“那就一个时辰！”

珞殷说完似乎怕睚欣还不让步，坚定的补了一句。

“不能再多！”

睚欣直盯着珞殷，一双好看的眸子张得老大，许久才想起来眨下眼。

“……我刚发现你这个人其实挺不讲理的。”睚欣嘟哝道。

珞殷觉得自己是个很讲道理的人，既然睚欣觉得他不讲道理，他决定好好跟他讲讲道理。

珞殷径直拖了个板凳，在距离对方半尺的地方坐下来，道：“这不是我讲不讲理的问题，是那命相天道不讲道理。它们既然如此通天涉地，为何不自己去找那些问题的答案，偏偏要来问你？现在只问半天也就罢了，你白天能稍微休息一下，要是以后每天十二个时辰都要问，那不非得把人烦死不可，那人何时才有时间休息？”

珞殷一口气说完了这番话，睚欣却淡淡道了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