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君迁子和杜宇的话都在损江湖人，而且损得十分不留情面，却是良药苦口，忠言逆耳。

就像风陌自己当初也是为了芙风镖局走镖方便，才会让芙风楼的属下去帮官府缉拿过逃犯，并非是为了跟官府谈什么交情。只是在利害关系一致的时候，达成共识。

在官府方面还挺吃得开的风陌，自然也就没有过多的考虑这些。

“江湖里的人，大多都自在惯了。别说不同门派的人凑在一起，就连门派内部都有大大小小的纷争。声讨他派这种事，也就口头上能达成一致，等到了需要动手的时候，哪里会听命于人？必然一个指东，另一个打西。不说几天，哪怕聚在一起几个时辰，都能一言不合撕破脸。到时候，江湖人自己打自己人，根本顾不上救被困在血祭的孩童，更不用说声讨七星剑派了。”

君迁子解释得口都干了，端起杯茶连喝了好几口茶。

风陌听到此处算是明白了，道：“逻桐官府就等着看江湖人内讧，等我们这些乌合之众打得差不多，再出面收拾残局，坐收渔人之利，是吧？”

君迁子颔首，风陌心下五味杂陈。

“甘北七不是七星剑派的人么？”沉默的听了许久的珞殷，终于出声。

天帝、官府和各郡之间的局势关系太过复杂。珞殷听了半晌，都没能全部听懂。不过，他记得甘北七是七星派的人。

“甘北七怎么会任由自己的门派做出这种恶事？”

珞殷刚问完又想起宁堪方才说起张杞辰扫清了淄州的血祭，便转而问宁堪、

“事情既然发生在逻桐，高行厚是逻桐王，他怎么不管血祭之事？”

杜宇叹气头摇，道：“逻桐王管什么？他或许正盼着有人血祭。”

珞殷愈发疑惑地看向杜宇，睚欣则终于开口道：“血祭早已被逆道帝谕令禁止。六道血祭也不是一般的祭祀，而是心怀欲求的上位者才会期望的祭祀。”

“什么意思？”这次换君迁子听得不明所以。

“看来君迁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宁堪三两下嚼完嘴巴里的食物，抬起头来说：

“六道祭祀是专门用来请白景的祭祀。”

宁堪这一句话，让睚欣之外的人都半张着嘴直盯着他看。

宁堪不大自在地挠挠头，又咕哝了一句：“我也是听家里人说的。”

说完，他又低下头，继续喝他的粥。

大家忙把视线挪到睚欣方向，见他颔首认可宁堪的话，更是吃惊不已。

“其实，我昨夜就已经知道了。”

睚欣开口，众人皆惊。

“比月羲苑还快？”君迁子问。

“雉鹰送来的消息？”杜宇接着问。

“七星剑派所促成的六道祭祀其实与君迁子口中的‘跪神请天’无关，是‘伪请天’的一种，就跟‘伪帝’一样没有天启，也没有天意。更与六灵神无关。只是人对神祇和上天的误传而已。”睚欣并没有立即回答君迁子和杜宇的问题，而是继续说关于六道祭祀的事。

“六道祭祀步骤繁复，条件苛刻。真正的六道祭祀，只有关外的龙氏能做。”

“只有关外？”

众人听睚欣说完愈发惊讶。

“为什么？”珞殷当即问道。

睚欣答道：“因为需要用到神坛。”

“神坛？”诸人更加疑惑。

“只有关外才有上古时保留下来的神坛，只有这种神坛，才能请到白景。而关内各郡的神坛则是上古之后，关内百姓仿造关外神坛建造而成的。”睚欣解释道：“关内当初会造这些神坛，是为了让关内的百姓可以酬神祭天，并不想让他们效仿六道祭祀。神坛本身也与六灵神没有任何干系，更与天启和天意毫无瓜葛。”

睚欣看大家还是一脸疑惑，便换了个方式说明。

“譬如，你们现在与我说话，我都能听见，却没法子回答，或者说，我回答了你们也听不见——这关内的神坛，就是为了单向的祭天酬神而准备的。天意不会以任何形式出现在关内的神坛上，但是，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