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欣看着相互瞪眼的一大一小，只觉得他们心底肯定没说自己什么好话。便同时伸手去掐他们的脸皮，把二人都拉回魂，才说：“想知道什么不会直接问么？”

三伏揉揉被揪红的小脸，珞殷无奈的瞪着睚欣的恶爪。

“睚忻睚忻。”三伏机灵的顺势问道：“按道理，凡人不可靠近白景，那你到底习不习惯身边有人伺候呢？”

珞殷从旁颔首，他也想知道为何他有些地方特别接地气，有些地方又特别不知世事？

“我从小在关外长大。”睚欣解释道：“即便我满十八，成为真正的白景，关外也不像八郡这般，关外之人靠近白景一丈以内也不会死，并且他们若能得到‘供奉’或者说是‘伺候’白景的机会，都会视作莫大的福泽，是非常荣幸的事。”

“哎？！”

三伏和珞殷同时惊叫出声。

“为什么啊？”三伏忙问：“为什么能靠近白景一丈也不会死？福泽又是怎么回事？”

珞殷听到“一丈”就开始觉得不舒服，就连疑惑不想开口问了。幸好有三伏在问，他便沉默的等着听会打。

睚欣轻拍了一下珞殷，似有些宽慰的意思，才对三伏道：“八郡在天帝治下，自初代天帝得天启以来，便跪迎天帝，倚仗天帝的治世才学。因天帝便是天意所赐，天启所赋，大家举行祭祀、酬谢上苍。而天乃无形，神已化身万物，八郡百姓真正可以寄望的、世间最了不起的存在，便是授命与天的天帝。上天与神祇在关内看来，其实太过飘渺，不足以与天帝比较，对么？”

一大一小一起颔首。

“关外则正好相反。关外虽然知晓天帝，却不觉得天帝有多了不起。他们觉得天帝就只是个得了天道加护的凡人，是天和神下令说‘那个人，对，就是你，你去做天帝，你会是个好天帝’，这一切的一切，在关外人看来，都是由上天来决定的，跟世间凡人没有任何关系。而白景既然是天意在人世间的形态，那在关外人的眼中，白景便是高于天帝，是可以命令天帝的存在。虽然白景有人的模样，却早已经不是凡人，是与六灵神一样的至高存在，远远要比天帝要了不起得多。”

三伏和珞殷吃惊地听着他说，根本插不上话。

“他们之所以能靠近白景一丈之内而不死，便是因为他们依靠庇佑生活，并且视作理所当然，虔诚到从未怀疑过天与神的存在。”睚欣尽可能说的简单易懂，道：“任何关外之人，见到白景都会跪拜。是发自内心的，诚心实意的下跪。因为，在他们看来，白景就是上天，就应当如此尊崇。就应当不带半丝疑虑的跪拜。”

说到这里，睚欣无奈地伸手又拽了一下大张着嘴的三伏和珞殷呆住的脸，引得二人从思绪中回神，才道：“所以，他们侍奉白景，成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且，在关外我若是不让人伺候，被派来侍奉的人反而会被罚。我若动手做什么事，或者好奇任何世俗之事，他们都会被罚。所以，在关外，我基本什么事都不用动手做，也不能动手。否则我身边的人都会被罚。”

珞殷不停的眨眼，好一阵子才想起来“哦”一声，道：“原来你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啊……”

睚欣摆手，修正了一下自己说的话，道：“还有，在关外我绝对不能动手，像是这般掐别人的脸，也不能随便说什么寓意不明的玩笑话，否则他们都会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惹我生气了。轻则自罚，重则便是死罪……总之，若是我有任何白景之外的言行举止，他们都会惶恐地跪地请罪领罚。”

三伏用了很久才理解这些话，忍不住皱起了脸。

珞殷叹道：“看来关外的确是把白景当做上苍来供奉，难怪能进得了一丈。”

三伏则开口问了个珞殷和睚欣都意料之外的问题：“可是，八郡之人也相信白景是天意在人间的形态，为何关外就能近白景一丈之内，是关内的人不够诚心？”

睚欣弯着眉眼打量皱着小脸认真发问的三伏，像看到了什么稀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