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珞殷开始对甘北七一人，再到珞睚二人合力对怪诞的阵法，再度恢复一对一，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只够睚欣想出一个法子。

睚欣来到戚台寅面前，对他道：“收回你的号令。”

“除非白景愿意授我天命。”戚台寅得意笑道。

睚欣只道：“看你的模样，大约是‘即便想也不可能’吧？”

他的话让戚台寅惊慌不已。

“让我来猜猜不可能的理由。”

睚欣淡淡道：“无根之花是否其特异性？好比，号令已出，就不可逆转，更不可能收回，接受号令之人，要么死，要么只能完成。”

戚台寅已经惊愕得说不出话。

“戚台寅，你可以再下一道号令，让甘北七住手……”

睚欣提出可能的法子，却引来戚台寅的一阵嘲笑：“你猜得没错。这是无根之花的‘生死令’，你在虞宫是见过的。”

戚台寅话语立即使睚欣想到甲进城发生的事。那两个扮作强盗的花虞堡之人，直战到成了血人，伫立在原地就那么死了，依旧是一脸不死不休的战至粉身碎骨的决然模样。

“命令既出，除非一方丧命，否则都不可能改变？”睚欣试着问。

“不愧是白景。”戚台寅语气再度恢复，道：“你们在甲进城遭遇的那场假死好戏，正是由生死令促成的——当然，要多亏了君迁子准备那具逼真的尸体。”

真相串联在一起的刹那，使太过清晰的记忆浮现于睚欣脑海。

因为珞殷的假死，八重现身出手才遭到擒获，而后是十六柄刀刃架上他们的颈项，而他们为了身为沁园之主的他，选择了死。

“曾为狼狈，乃在下毕生之耻。”君迁子已经来到戚台寅面前，出声制止睚欣脑中涌现的那些过往。

睚欣也想阻止自己沉溺过去，可他无法阻止。

“沁睚忻”之所以能够作为“人”和“沁园之主”存在，而非单纯的“白景”，是因为有八重。

哪怕是他饮酒的习惯、面上的笑，都是八重给的……否则，他根本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

莫回首。

他告诉自己莫回首。

往事不堪，莫需回首。

然而，世人如此愚昧，总会重蹈覆辙。

“生者未进，死者何堪？”

清冽无波的声音，低喃出一句旁人听不懂的质问。

“少主人？”君迁子满脸担忧。

诸事皆因自己而起，若再次固步自封，沉溺过往，就是在罔害更多人丧命。

解决眼前之事，才是他应该做的。

睚欣没有回答君迁子，只是再度转头对戚台寅道：“还有一个办法。”

戚台寅一个激灵，来不及否定就听见睚欣说：

“戚台寅，给甘北七解毒。”

睚欣声音平稳，不带任何威胁之意，戚台寅根本不为所动。

“就算白景杀了我，也解不了无根之花。”

戚台寅的话引得睚欣收回了停留在珞殷与甘北七身上的视线，转头落在他身上。

乍一看，睚欣面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只是眸光定定不瞬，十分平静，仿若能看进别人的血骨深处，看透每一个思绪，每一抹念头。让人感觉惶恐，只想瞥开脸，却又错不开视线。

被盯得久了，甚至开始感觉恐惧。

戚台寅莫名失神，半晌后如梦初醒，却已丧失了方才的气势。

他本想开口道出谎言，骗睚欣解开自己的穴道，以便于他逃遁。

可等他真的开口时，却不自觉只能讲真话。

“解毒需要更多的药引……这天下间只有一个人拥能解无根之花的足够药引……”

不等戚台寅把话说完，万顷天光已经再度送出“那个人”的名讳。

“湛天谣。”

桃花香味当即出现，粉衣女子只手掩着耳朵，挑起半边柳眉，有些不悦。

“你喊一遍即可，当我聋了不成？”

湛天谣落地后斜睨一眼戚台寅，居高临下道：“戚台寅此人已经背叛虞宫，早就不是我虞宫郡的狗了，他的所作所为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