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睢冉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季清放下手里的酒瓶，把椅子移到她身边，轻轻拍着自己的肩膀。“想哭就哭出来吧，二哥把肩膀借给你，阿玛尼的衣服给你擤鼻涕。”

这些事情憋在她心里很久很久了，久到她以为早就不存在了。可如今被翻出来，心还是会痛。这些话她从未对别人说过，不是别人不愿意听，而是她自己不愿意讲。

“擦了鼻涕就洗不干净了吧？”谈睢冉心里还有顾忌，“而且哭了会很丑的……”她眼里蓄满了泪水，可就是倔强的不愿掉下来。

“洗不干净就不要了，哭出来就好了，没事。我们家小冉永远都是最美的，二哥不嫌弃。”季清轻轻抱着她的肩膀，手在她后背轻轻拍着。

谈睢冉听见“小冉”两字就彻底憋不住了，伸手紧紧抱着他，也不顾别人的目光，直接放声痛哭。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一个简单的称呼就能击溃心底最后的一道防线。

“这……这是我……最后……最后一次为他们而哭，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嗯，最后一次，明天你又是江湖上无所不能的小睢总。二哥知道……”

谈睢冉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记得自己真的把鼻涕眼泪全擦在季清身上了。季清离开的时候胸前、肩膀都湿了一大块，就连领带也没能逃过一劫。她自己看着都嫌弃，可他却没有半分嫌弃。

“二哥，对不起。”

季清知道她为什么道歉，伸手握拳轻轻拍了自己的胸口，“没事，回去用冰眼贴敷敷眼睛，不行就请假吧，老板旷工也没事。”

谈睢冉终于露出笑容，“又哭又笑，黄狗飙尿。”

“公鸡打锣，鸭子吹号。”

“噗嗤，二哥，你这样多好，总板着张脸，三十岁活得跟五十岁的小老头儿一样。”谈睢冉忍不住笑出了声，还知道打趣他，看来是真的雨过天晴了。

季清上前轻轻抱住她，“雨过天晴了？都知道打趣二哥了。你以后要继续做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姑娘，憋久了心会累。我已经像小老头儿了，两个妹妹都得像个小姑娘一样的活着。”

季清不知道怎么又刺激她了，一抬头就看见她伸手捂着脸，眼泪顺着手臂向下流。

“好了，再哭就真的变丑了。不哭了好不好？”季清不知道她怎么又哭了，自己也没有哄人的经验。季琦哭哭闹闹也就过去了，可睢冉不一样……

谈睢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根筋搭错了，听见他的话眼泪就是忍不住往下掉，好像要把这二十几年憋着的眼泪悉数倒出来。

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了？可被他这么一说……

“呜呜呜……你走吧，别管我了，让我自个儿哭一会儿就好了。你今晚这是怎么了？怎么尽说一些惹我哭的话？我怎么就没有像你这么好的哥哥呢？便宜季琦了，呜呜呜……”

季清哭笑不得，只好蹲在她身边轻声安慰她，“你们好得穿一条裤子，季琦的就是你的。要是我给你当哥哥，她指不定多高兴呢！那个没良心的丫头！”

谈睢冉笑着点点头，“那你给我当哥哥吧，让季琦后悔去……”

两人滑稽地蹲在景阳花园的大门外，人来人往也没有打扰到他们。此时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甚至都没发现他们身后不远处站着的石舒阳。

石舒阳跟了他们一路，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也看见了季清眼底里的情感。

那种眼神他太熟悉了，他本想上前，可看谈睢冉那么依赖季清，他就失了勇气，偏偏又不愿离开。

谈睢冉哭了多久，他的心就揪了多久。特别是看见她狠抽自己耳光时，他的心就狠狠地揪了起来。是她前男友回来了吗？

他看见谈睢冉靠在季清怀里，又揪心又心疼。他很想上前看看她，又怕自己突然的出现会让她停止发泄。再者他又有什么权利呢？他一点都不了解她……

石舒阳觉得眼前的画面晃着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