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睢冉跟在石舒阳身后，他从小摊离开后一声不吭，她也不知道他要走去哪里，但又不放心就这样让他一人呆着。

她大概猜出今天这事儿跟他送石暖阳去戒毒所有关。可不送她去戒毒所难道还得在家供着她？她不禁想起之前田恬查得事情。原来他是真的不受家里待见……

石舒阳逛到小公园直接坐在台阶上，嘴角挂着淡淡的苦笑。他在石暖阳出事后就刻意避着不回家，因为他知道回去也少不了一顿吵闹打骂。

只是他没想到母亲会执意追着他。一个多月了，她倒是记仇。

他仰头望着天空轻声呢喃，“一辈子不回去也不是难事……”

他脸上的红印在月光下依旧明显。她在他左手边坐下，鬼使神差抬手摸上他左脸的红印子。

“疼吗？”

他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不疼，习惯了。”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她揪心，这种事情又怎么习惯得了……就像她总说自己习惯了孤独，习惯了非议，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永远都习惯不了，那是她心头的疤。

“怪不得你长得这么好看，原来你妈妈长得这么好看，啧啧啧就是凶了点……你但凡你学她三成凶，你也不至于挨打。我看你妹妹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谈睢冉故意转移话题，她知道他不愿意多说，要想说早说了，何必一个人憋着。石舒阳似是想起她刚刚护他的样子，不由得一笑。

“嗯，家里最凶的人都让你碰见了。有没有觉得我还挺不错？”

“呵，你太软弱，容易让人欺负。”

石舒阳回头看她，终于露出笑容，“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她一脸愤愤，“我铁定是不会傻傻挨打的，不还手就不错了。”

“就这样？”

她摇头，“石暖阳是少不得胖揍一顿，她就是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要是我妹，我能掐死她。自然了，你要有我的魄力也用不着挨巴掌，可惜你是斯文人，不像我这般野蛮。”

石舒阳轻笑，“你倒是看得通透。”

她伸手轻轻摸着他的左脸，轻声嘟囔，“你合该是只能让我一人欺负的……”

她说的话太小声，他没听清，但她眼里的心疼他是尽收眼底。他低低的笑了。

她如梦方醒，赶忙收回手，“怪不得挨打，挨打还乐，不是傻就是痴。”

“我乐的是你心疼我。”

她扭头看他，他爽朗的笑声在她耳边环绕，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情绪外放。他往常活得太压抑了，即便开心也只是桃花眼含笑的微勾嘴角，鲜少像现在这样爽朗大笑。

“你这样多好，平时活得跟个小老头一样，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呢……”

“跟你差不了多少。”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又提了不该提的事，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而他却毫不在意，刚刚的事儿抛在脑后，他安静地享受着有她作陪的悠闲时光。

他们之间一时无话，只有知了在树上烦人的叫唤着。微风徐徐，鼻尖是他身上的青草味，她撑着下巴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石舒阳扭头看见她的样子忍不住拿出手机偷拍她，闪光灯的亮光把她惊醒。他赶忙把手机藏起来假装没事。

“怎么了？”她迷糊着眼四处张望。

“闪电了。”

她不疑有他，抬头看了眼夜空，“不会要下雨了吧？回去吧，我可不想淋成落汤鸡。”

他轻笑一声，抬头望着夜空，万里无云，下哪门子的雨。这女人未免也太好骗了……

回小食街的路上，谈睢冉走在前头，他背着手走在她身后。他突然想起什么，大迈几步上前与她并肩。

“你刚刚跟我妈说我是你的人？”

她这才想起她刚刚的口不择言，“没有，你听错了。”

“是吗？”

她用力点头，“不信问你妈去。”

石舒阳看着她发红的耳根忍不住逗她，“唔……那是我听错了？我怎么听见你说我是你的客人？”

她扭头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