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随着绷带慢慢解开，如蜕壳的鸡蛋白子，细腻、晶莹、光滑，干净得没有一丝的瑕疵。

那样清水出芙蓉的清丽，将所有妖冶无格尽数洗净，似冰砌玉裹的清冽，却又娇柔得如枝头一朵不沾风尘的白梨花，回眸间万种风情尽绽放在她梨涡的浅浅一笑。

化妆师细细得剃去她眉间的瑕疵，脸的主人望着铜镜里的自己，麻木得没有任何表情，任由身边人的打理。

刚解下绷带的她，在强大的药效下，脸部的肌肉还无法灵活地做出任何表情，脸上没有表情，心里也没有太多情绪起伏，因为不管怎样她都注定要带着这张陌生的脸孔过一辈子了。

“不愧是千面郎君的手艺。”天姥捏着那女子的下巴细细端详着，越瞧越满意。

那女子似一个没有活气的傀儡，转身抬头的时候情司走了进来，她望着那张熟悉而又僵硬的脸孔，一时间惊愕的说不出话来，转而满是疑问地瞧着自己师父。

“怎么样，是不是很像？”天姥对她笑着道，“从百十来个女孩子里终于挑出一个有三分像的来，叫千面郎君细细雕琢一番后，可算有了些成果。”

情司还是不明白，天姥继续笑盈盈道：“连你都感到吃惊，可见是有七八分的像了。”

“乍一看是有几分像。”情司皱眉，继而毫不避讳起来，“但也仅是形似罢了，孟师伯悬壶济世，常有悲天悯人的慈悲，这历经岁月所沉淀出来的气韵，是千面郎君再怎么巧夺天工也造不出来的。”

“你才认识她多久，竟能说出她这么多好处来，可见投缘。”天姥收了笑有些恹恹不快道。

“徒儿只是这么一说。”情司低下头不敢多言。

“她只是我们送给南玄宫的一份大礼。”天姥的指尖细细划过那张精雕细琢过的脸孔，“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形似，南玄宫就无法拒绝这份厚礼。”天姥无比期待道。

“什么厚礼？”情司不明白道。

“她将继续完成你没有完成的任务，并且，有了这张脸，她会比你更出色，说不定还会有更意想不到的收获。”天姥道。

“我知道历代美人计都有倾国倾城的功效，但是，南玄宫何以会栽在这张脸上？”情司问道。

“这个你就不知晓了。”天姥笑了起来，好看的眉眼荡漾着洞察一切的睿智道，“虽说南玄宫的那位生性风流，身边不乏各种绝色佳人，但是也有他得不到的。”

“徒儿愚昧，可这样的男人就算得到了也未必珍惜吧？”情司倒是庆幸了。

“天下男儿皆薄幸，这世间有几个男人专情？”天姥嘲笑起来，“可是，即便聪明自负如他，曾经再怎么算无遗漏，却不知有些东西不是靠算计就能留住的。谁会料到，这样的一个人也曾经用心爱过一个人，虽然镜花水月，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我们至少可以从中按着他曾经的喜好品性，找一个差不离的送去，一时魅惑大约也是拿得住的。”

“师父果真好计策。”情司皱眉，她说是这般说心里却不大觉得这个计划有用，更深一层其实是因为，“孟师伯才耗费功力为徒儿续命，此刻还要将自己的脸给师父一用，不知她老人家到底欠了我离恨天多大的债，竟要如此受累。”

“这你就不必管了。”天姥转而厉声埋怨道，“若非你捅了那么大的篓子，为师何苦费尽周折出此下策替你填坑？”

情司作了一楫，深深道：“既如此，此事不必再知会我。”说完，又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一回来就跟我犟！”天姥怒了道，余怒未消后只能用手撑着额头，抬头悲伤而又无奈地喃喃自语，“果然是大了翅膀硬了么？可她为何不想想是谁把她养的这么大？”

孟梨，又名韩孟氏，齐鲁孟氏君子剑孟九皋幺女，师从玄门，后嫁与南玄宫宫主韩遥为妻，婚变离宫后下落不明。

情司翻看着卷宗上这寥寥几句，心中满是疑窦。

“你们情报司的职责就是查遗补漏，缘何这个人的资料这般含糊？”情司朝着监管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