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烛火早已烧尽，石室内又回到一片漆黑。小龙女在黑暗那处开口，字字饱满，声音全然不似刚睡醒的样子。

方才想下床，没想到不小心磕到了床脚，才忍不住哼出声。不过我向来也不是个娇弱的女生。

“噢，没事。”

“姑姑还没睡吗？”轻声询问。

空气中传来衣袂翩飞的声音，还有脚步落地声。片刻，闻到一抹清香。小龙女已走到我面前。

“我睡不着。”

她说，她睡不着。

“是我吵到你了吗？”内心觉得十分抱歉。

“不是。”

很想看清她的表情，可是黑暗中小龙女能看到我，我却看不到她。

“那，是不是绳子睡着不舒服？”又补充：“如果是这样那姑姑不如和我挤挤吧，只是这床睡着冷了些怕你也受不住冻。”

“所以这就是你不睡觉的原因？”

黑暗中似乎有一道目光正打量着我。我这才察觉到自己现在的姿势好像有点猥琐......大半夜不在床上睡觉蹲在墙角，两只手穿插着套进衣服袖口里，缩成一团，与街边蹲点儿的东北大老爷们儿之间只差一件军大衣棉袄。

“呃我...”

“为何不说？”

“这，这不是怕打扰你嘛。我哪儿都能睡，真的。”

小龙女没再理我，走到石床边理了理被褥，将我折腾得皱巴巴的被子重新铺好，手上边做事便问：

“你可知你睡的这是什么床？”

不会吧？被我猜中了？难道这真的是寒玉床？可看着真不像寒玉的样子。

想归想，回答也只有老实回答：“不知。”

“这是祖师婆婆从极北苦寒之地挖出来的寒玉，有辅助增强内力之效。你睡在上面，受着寒气，身体的内力会自主帮你抵御。是以内力反复被运转，被打磨，愈发醇厚。在上面练功一年抵得上常人十年。”

噢~“可是我不会武功啊？”

这回倒难得听见小龙女惊讶的声音：“过儿，你不会武功？”

思量着自己应该没说错什么话，便又肯定的回答了一遍：“不会。”

“可会运转内力？”

“不会。”

周遭安静了几秒。寒玉床只有懂武功的人睡在上面才有效果，相反，如果一点内力都没有的普通人在上面睡一晚，怕是第二天早上就会被冻成冰雕。正当猜测今晚小龙女可能会给我令寻住处的时候，却闻一声峰回路转之音：

“也罢，那现在便先教你养气之法。”

现学现用？只是不知我资质如何，到底能领悟多少。祈祷今晚无论如何也能睡上一会儿。

按照小龙女的指导在寒玉床正中央盘腿坐下。身下的寒气瞬间向我侵袭而来，仿佛床上一节节透着彻骨寒气的冰笋拔地而起，将我整个人都圈在里面，冷气倒入，久不散开。

半梦半醒的时候感受到的寒气还比较温和，此刻意识清醒，寒气正大光明侵蚀着体温，竟感觉无比瘆人。牙齿开始不自觉的打哆嗦，连着浑身的肌肉也在发抖。但也只有强行忍住。

小龙女在一旁观察着，朱唇慢慢吐出一句句生涩的口诀。我瞬间打起了精神，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气沉下，乃塞，气松出，乃疏。”

“气拥节之处，谓丹田。”

还好，这几句并不算太生僻，思虑两三也能听得懂。只默默祈求不要念《离骚》那种难度，到时候两眼一抹黑，我怕我翻译得当场脑袋抽筋晕死过去。

随后便按照小龙女说的办法，在床上打坐好，挺了挺胸膛。闭上眼睛，在呼吸中认真感受着丹田所在之处。

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又慢慢小心变换着自己吞吐气息的频率，轻吸沉呼，沉吸浅呼。试图找到自己储存内力的丹田位置。

我相信自己这副身体是有内力的，欧阳锋应该教过杨过，再不济郭靖也教过一些简单保命招式，只是换了个新魂魄不懂得调动罢了。

慢慢地，缓缓地，就此认真感受着，试着将自己的呼吸与环境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