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九天城长乐坊外的街道一边，土墙下正有几个百姓驻足于此，尽皆好奇地望着坑坑洼洼的土墙上那张孤零零的布帛告示，其上只有两列字——昔日天狼今何在，九天兴钰待君来。

人类的欲望似乎透着无穷的魔力，愈来愈多的百姓被墙下的人所吸引，不一会儿，墙下便挤满了人。

一个挑着满满两筐菘菜的大汉，从城门方向缓缓过来，经过长乐坊门口时，见一堆人聚集在那儿，他便放下箩筐，缓缓走了过去。人太多，前面又有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看不到布帛上的字。他倒也有一把子力气，轻轻松松便将几个百姓拉了出来。这一拉，几个百姓自是不干了，纷纷伸手来拽他胳膊，随后几个百姓却发现只是徒劳，这大汉脚底下仿佛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拉不动他，几个百姓便开骂了。

大汉也不理，继续将前面挡住他视线的人往后拉出来。刚被拉出来的百姓一回头，大汉却早已收回了手，见几人看了看他，他伸手往后一指。那几个骂骂咧咧的百姓一见大汉指着他们，愣了愣后，骂得更起劲了。刚被拉出来的百姓却是不干了，哪有如此不讲道理的人，先动手的倒还先骂开了，这不是无理取闹么。“干！”刚被大汉拉出来的人中，有一个青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挥手便带着身旁几人朝大汉后边的几个百姓冲了过去。

七八个人打成一团，声势不小，将墙下站着的百姓纷纷吸引了过来。大汉见此情形，先去墙下看了那告示，回头正打算去看看热闹。没想到围着的人堆竟是打开了一个缺口，最先被他拉出来的那几个百姓鼻青脸肿的伸手指着自己，嘴里在说着什么。大汉见势不妙，拔腿就跑。人堆里的七八个人一见他要跑，便从缺口处冲出来。

大汉冲到先前放箩筐的地方，竟是发现那两大箩筐菘菜早已不见了踪影，霎时便骂出了口:“入特娘的！”一回头见七八个百姓追了过来，又赶紧撒开脚丫子跑了。

大汉身形伟岸，脚丫子却是也不慢，一溜烟的跑出去。那七八个百姓追得许久，见大汉奔出去老远，眼看追不上了，只好纷纷弯下腰来撑着两条腿直喘气:“狗，狗日的，真，真特娘能跑哈！”

离洛早早的便起来了，如今他从清晨到午时前的时间，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他先得用雁过留影配合着斩云剑刺离春阕两个时辰，其后剩下的半个时辰，就是听人说书的时间了。李遥香给他指派了位先生，听说是如今掌管御览阁的阁首，整日与阁内所藏的简策打交道，满腹经纶、学识渊博也许算不上，见多识广倒是真的。

中间歇息的时候，离洛见那老头仍坐在石桌旁的椅子上，手里捧着卷简策在看。石桌上则整整齐齐的码着两堆简策，见老头将手中那卷简策看完后将其裹起来，轻轻的放到左手边那堆简策上，又从右手边的简策堆里取了一卷。

离洛将今日功课做完来到石桌旁时，那老头正放下手中的简策，长长叹了口气。离洛忍不住好奇问出口:“不知先生因何事而慨叹？”

老头看了他一眼，却是避而不谈，半晌才道:“公子来了，不知今日想听些什么？”

离洛想起了什么，道:“听闻云国古家经商多年，便请先生讲讲这古家罢。”

沈上白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讲起来:“据说那云国古家先祖古西长，三百年前只是个羊倌。后来家里遭了贼，一家人被贼子屠戮殆尽，古西长那时因外出，侥幸躲过一劫。从此后古西长便立下誓言，要将羊卖至天涯海角。只是哪有如此容易，那时大陆所有的羊加起来，恐怕都无法满足前朝都城百姓的一日所需。古西长便只身入了北莽，花了十年时间走遍北莽，了解北莽各个部族的风化习俗。十年时间，古西长不止学会了北莽语，甚至与各个部族之间都有了联系。古西长重返大陆时，带回来的不只是羊，还有马匹。”

“古籍上只大略提到，其后古西长又打通了前朝朝廷的各个关节，前朝与北莽的易货往来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