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子上，张思明看着碗里的饭，味同嚼蜡。

伸着筷子，夹起眼前的菜，他也没有注意那是什么，直接夹到了碗里。

低着头，闷声扒饭。

吃到嘴里，才感觉到其中的辛辣与苦涩，原来竟然是一盘清炒姜片。

强撑着梗着脖子，将嘴里嚼着的姜片咽了下去。

张思明嘴里的舌头都被辣得发麻。

却没有不吭声，连忙扒了几大口饭来舒缓嘴里的辛辣。

两位老人坐在餐桌的对面，静静的吃着饭，在他们家，向来讲究“食不言寝不语”。

一顿饭吃的了无生气，将餐后的碗筷拿了下去。

张思明的外婆端上了早已切好成块，在盘子里摆的整整齐齐的饭后水果。

直到把饭后水果吃完了，两位老人才抬起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儿和外孙。

张思明外婆微微的笑了笑，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外孙。

开口话了，“阿语，你还记得隔壁王阿姨家的女儿吗？”

张思明的妈妈突然被点到了名字，回忆了几秒钟，然后点零头。

“记得，我们还曾经做过初中同学。”

听到了肯定的答复，张思明的外婆继续开口道，“她比你结婚早两年，也有一个孩子，比思明大两岁。”

“她结婚的时候，我和你爸爸还去了喜宴。”

张思明的妈妈应了声，“是的。”

张思明外婆继续道，“前几，她和她老公离婚了，现在孩子跟着她。”

“母子两个昨从那边搬出来了，现在住在你王阿姨这里。”

张思明坐椅子上，安安静静的玩着自己的手指头。

既不抬头去看大人们的表情，也不发出声音，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

让人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

听到自己的母亲突然谈到了隔壁邻居离婚，搬回娘家的事情，张思明的妈妈愣了愣。

突然之间，空气凝固了一瞬。

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孩子还在这里，张思明的妈妈连忙转头看向张思明。

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温温柔柔的跟他，“思明，你自己去房间里玩一会儿好不好？妈妈要和外公外婆聊点事情。”

张思明抬起头看着他的妈妈，那张温柔的脸上显露出了几丝怪异，或许大人们更喜欢称之为“窘迫”。

他点零头，蹦下了椅子，慢慢的向屋子里面走去。

离开之前，他断断续续地听到了外公外婆在的一些话。

“看笑话......丢脸......”

“别学她！好好过日子......”

转身，张思明用手轻轻地合上了卧室的门。

关门的一瞬间，透过缝隙，他看到了两张微微扭曲的脸。

而妈妈坐在他们的对面，低着头，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妈妈终于来叫他回家了。

坐在座位上，张思明乖巧的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他看着妈妈关上了车门，坐在驾驶座上，挺直脊背看着前面一动不动。

他看着妈妈的背影，想要开口提醒她系上安全带。

却突然看到那个单薄的背影开始微微颤抖，肩膀抖动了起来。

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中翻涌的情绪，张思明的妈妈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趴在方向盘上。

额头抵着方向盘，透过手的缝隙泪水向下滴落。

张思明知道，妈妈哭了。

因为她在外公外婆的面前也只是一个孩子，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解开安全带，张思明踮起脚，用手攀住座椅的靠背，伸出短短的胳膊去触碰妈妈。

他用手顺着眼前那条脊椎骨突出的地方，一下下的滑来滑去。

努力的学着自己难受时，妈妈安慰自己，为自己抚背的样子。

感受到了儿子的温柔，张思明的妈妈用手抹了把脸，咽下了眼泪。

转过身，她抱住了儿子，声音沙哑，“思明，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对不起......”

看到妈妈嘴上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