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开了散着的白色槐花，阳光越过叶片间的罅隙成了一个个光斑落在地上。唱诗班的歌声忽远忽近，你坐在树上，下面是安静看书的少年。

光影重重，棱角和边缘被晕开。刘海和额头贴在一起，记忆是冰冷的，而心事大多比春天的风柔软。

你和费奥多尔认识于一个热闹的平安夜。

那一日街上到处张灯结彩，店铺里也是红红绿绿的装饰。推开门金色铃铛响起，落进了心里。

那里不是俄罗斯。

而是美国的纽约。

事实上当时你因为周周转转而心情不佳，路上遇见了一位拥有紫罗兰色瞳孔的女孩你也没有几分兴趣。s/l/z/w/w.c/o/br>

对于你而言，这里的一切都是过客。人们是热闹的，而你是孤独的。平安夜的雪景往往美丽而温柔，灯饰挂在秃秃的枝头驱散一片黑暗。

你不信长筒袜里面会被圣诞老人装礼物，也不信他老人家会带着麋鹿在空中飞行。

对于你而言，圣诞老人不过是一个因为可口可乐资本力量太过强大而从绿色圣诞老人变成红色圣诞老人的普通商业符号。

你想要的东西太多。

为难老人家可不是一个好学生该做的事情。

你在路上看见了坐在雪地里摆弄着电脑的费奥多尔，出于少女的好奇心，你转到后面看他在干什么。

然而上面有的只是你看不懂的一串又一串的函数，C＋＋语言。

他却显得很轻松。

你问他为什么不和家人一起过圣诞，他睨了你一眼，然后说了一句他没有家人。

其实他正确的意思应该是，他没有家人在纽约这边。而你理解成了这孩子是个孤儿。

你当时还有点警戒心，但无奈尽管费奥多尔穿得又厚又贵你也看不出那究竟是什么牌子，你只觉得脸色苍白如纸的费奥多尔一看就知道是饱经风霜。

闯了篓子的你的国文水平是薛定谔的水平，一拍大腿就朝他笑道：“好巧！我也没有！我们一起过平安夜吧？”

别问你为什么这么自然熟。

你的年少时期可谓是智障又沙雕，识人不清遇人不淑。十三四岁时认识太宰治把他当好朋友，出于对残障儿童的关照你对他贼好。

十六岁的你又犯了相同的错误，把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当成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虽然他当时并没有答应你，而且拒绝得相当快。但你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如果他是白桦树，那你就是鸟儿，他沉默地屹立在冬日里一动不动，将一件简单的事情重复做。而你即使冻得不行还要叽叽喳喳，像明媚的暖阳。

尽管费奥多尔在当时并不领情。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只觉得身为人造人的你废话是真的多。

到了人们半夜庆祝的时候，钟声敲响。比新年还要庄严。也许是出于对沙雕小朋友的关照，费奥多尔发了人生十几年来头一回善心。

把你送去了警察局。

然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被白人警察送回公寓里的你整个人茫然又无助，房东太太问你要不要吃披萨你都没听到。

透过透明的窗户看见纽约的夜景。

灯光璀璨，夜晚光明。

踩在梦境边缘数一万颗星星，

等在日出前遗忘一亿孤影。

这个世界太热闹，

好在还剩一个你。

后来到俄罗斯读书时，你看见了那个同你一样孤独的身影——也不是孤独，他还有朋友，也在笑，却怎么也进不到眼底。

妮卡亚说，他是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当地很有名望的家族的独生子，虽然是个俄罗斯人，却是体术菜鸡。

你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借机看了一眼他桌子上零散的书籍，都是一些什么C语言这种你看一眼都觉得头脑发胀的高深书籍。

他看你的眼神却宛如看陌生人，你其实是无所谓的。

人类的记忆里不怎么样这很正常。又是你又对他自我介绍了一遍——尽管他听到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