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成亲小半年了, 她还不知道么？光盯着看是盯不出孩子的。”他想。
深夜寂静，娘子平缓的呼吸声，与雪粒子落地的细碎声响清晰可闻。
伴着平缓的呼吸, 夫人的一肚子轻微的起伏着。
他目光似火, 凝视着娘子净瓷般的脸庞、雪白的脖颈，高低起伏的山峦......
素白的寝衣还高高掀开着，男人眸色沉沉, 挺不自然tian了tian唇。
修长的手指紧紧捏住了寝衣一角，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只消往上一掀, 娘子必然会醒, 往下便水到渠成了。
大晚上的，他出门跑了许久, 回来路上经风雪一激，半点困意没有了，精神好的不像话。
确实想寻些事做。
可他的娘子，不枉费他折腾到了这个时辰，捉住了那两个不长眼小仙。
再无人会趁她睡去, 为她织梦了。正睡得深沉。
难得的睡了个好觉。男人想着, 挪开了目光。
缓缓往下, 合上了寝衣。
“呼”一声吹息了烛火，脚步沉沉往净室里去了。
这屋子他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也不敢呆下去了。
............
明晃晃的光亮越过窗扉的霞影纱照射进屋中。门“吱呀”声开了。
紫鹃、雪雁端了热水进屋，雪花伴着寒风, 打着卷儿钻入屋中。
浅粉的chuang帐高高掀起了一角, 架子chuang上，一左一右悬挂的绯色香囊兀自摇晃着。
榻上的男人缓缓睁开了双眸，抬手捏了捏眉心。
缓了缓神, 大掌下意识去寻身侧的人。
他扑了个空，身侧空空如也。
男人瞬时清醒了，拧着眉透过chuang帐的间隙，望向了窗外。
雪密密匝匝，还在下着。屋子外银妆素裹，时辰尚早，只耀眼的白衬得屋子里，要比往日明亮几分。
大圣倏然坐直了身子，他昨夜去了院中，呆在汤池中直泡到了四更天才回。
雪花纷纷扬扬落入水中，转瞬消失不见。
他一届莽夫，尚觉得美不胜收，况她爱吟诗作画的娘子呢。
只盼着后日晚间，他与她共泡汤池时，雪还未停。
男人想着，利落起身下chuang。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除夕，他想用心些，好好过。
想及没成亲时，他哪里在乎过什么第一次呢，又没什么意义。成亲了，有了妻子便全不一样了。
这些些转变，甚为奇妙。
他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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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小丫头顶着风雪掩上了门扉。
水从灶上取来时还是滚烫的，经了短短一小段路，热度下去了大半。
倒是刚好适宜。
不等她唤，夫人穿一身浅黄色蜀锦长襦，素白的丝绦自山峦往下，紧紧束缚着腰肢，勾勒得女子的身型更显凹凸有致。外松松罩着件绯色洋锻褂子。
紫娟、雪雁两个小的，愣怔着看了许久。两人太久没见过夫人穿这般明亮的颜色了，皆有恍神。
黛玉并没有察觉，款步走至架子旁，拘了温水净面。
昨夜难得睡得香甜，连郎君几更天回来的都不知道。
看他压着被子沉沉睡去的模样，想也不会回来太早。
两个人睡觉都不老实，天又这般寒凉，还是找时间与郎君提一提，一个盖一chuang被子罢。
大清早的，她是被冻醒的。
姑娘想着，接过帕子擦净了脸上的水珠子。
又取了辰粉，对着镜子细细匀面。
大圣随手捞了件衣裳，三下五除二穿好了。掀了chuang帐出来，见小丫头正替娘子梳妆。
没有打扰，挪去了外间，就着两丫头取来的热水，净面洗漱。
他动作不慢，不一会儿就收拾妥帖了。想着夫人那张小脸涂涂沫沫，还得折腾许久。
就没有折身回屋子，弯腰拎着小猫后脖颈，捏在手里百无聊赖逗着。
全然无视小猫强颜欢笑的肉嘟嘟大脸。
它并没有被逗到。
好半晌，等小丫头出来了向他躬身施礼，退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