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诚沉默着，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回忆。过了许久，继续说道：“直到他联系上我。你们不要问我他是谁，因为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他让我称呼他陆先生。他告诉我，他通过特定的渠道知道了我和可心的经历，十分气愤。他说恶魔应该下地狱，而他可以帮我把他们送入地狱。

一开始我很怀疑他说的话，以为他是骗子，他没有解释，只让我耐心等待。在他的安排下，我收到了提纯后的□□，紧接着杨见乐就被引到滨海。

杨见乐是我亲手杀的。多么可笑，他临死前竟然说可以把自己的钱都给我，求我放过他。可他们谁又放过可心了呢？

徐兆阳也是陆先生帮我逼他自杀的，只有宫羽和王泽晃是我自己寻着时机，亲手下毒要了他们的命。

可我不后悔！我只恨我自己无能，过去这么多年才为可心报仇！”故事讲到这里，李志诚几乎是声嘶力竭在嘶吼。

他绝望的声音惊起飞鸟，一时之间，许诺竟无法决断是非对错到底如何。

见的案子越多，许诺越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无法用简单的对错、是非来评判，就像黑白之外还有灰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有的人、有的事，留给我们的只有遗憾惋惜。

宋潇默默递了瓶水给李志诚，李志诚神色癫狂，他的手抖得厉害，连喝了几口水才压下额间暴起的青筋。

他缓了缓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追查陆先生。但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了解的不多，陆先生是通过网络账号联系的我，除了通知的事情进展，我们没有其他的交流。我后来仔细想过，他应该是通过我的秘密QQ空间了解的这一切。为了纪念可心，我申请了一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QQ，在那里详细记载着我追查可心自杀事件的全过程。其他的我并不清楚。

我终究算不上坏人。

可心，原谅我，我知道我和魔鬼做了交易，可是为了你，我愿意下地狱。”

最后几句近乎呢喃的话，轻到几乎听不清，却紧紧网住了许诺的心，垂眸间依稀可见眼底的水迹。

时间即是解药又是毒药，它让善于遗忘的人彻底忘怀，也让执着的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沉溺于回忆，再难释怀。

年轻的时候，我们总是以为爱情简单又纯粹，我们以为只要彼此握紧双手就没有任何事情能把我们分开。时光流逝，我们才知道，岁月会带走你的爱人，“自古多情空余恨”从来都不是无端□□。

李志诚讲完自己的故事，浑身脱力一样靠着墓碑静静流泪。爱情像是最芬芳的花朵，绚丽中暗藏剧毒，它绚烂的色彩引诱着无数追逐它的人，有人却一生为代价。

案件侦破本应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可这故事太过沉重，在场的人却丝毫没有放下重担的闲适。

大家默默低头做事，赶在中午之前回到局里。

宋潇依旧是第一时间被领导抓走，其他人按照分工有序地开始来后续侦查工作。重案组里除了气氛略微沉重，大家埋头工作的样子和从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相比于其他人固定证据用以结案的工作重心，许诺更倾向于李志诚提供的陆先生与他联系的渠道。网安很快就挖出李志诚的秘密QQ账号，正在进一步追踪。许诺依旧不放心，陆先生的存在无疑是一颗□□，这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让她恨不能立刻马上把他揪出来。

认真挖线索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一条又一条的线索被排除掉，陆先生行踪不定，藏得极深，像是一条毒蛇隐藏在层层密林之中，森然吐着信子，伺机给敌人致命的一击。

直到宋潇的声音响起，许诺才惊觉时间已是傍晚。

“不要那么着急，陆先生藏得很深，我们还需要点时间。”宋潇甚至没有问，就知道许诺眉头紧皱的原因。他静静站着，看着许诺的目光缱绻温柔。“走吧，我们回家。”

许诺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宋潇揉揉她的脑袋说：“现阶段有的证据材料已经取完，剩下一点收尾工作用不上你这个伤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