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秋山停在路口，书包就这么随着骂声径直砸过来，他挨了一下，抬手接住，往脚踏车的篓子里一放，笑，“这么生气啊。”

“你竟敢背着我转学？小样儿，怎么着，占了姑奶奶便宜就想跑么？我告诉你，没门儿！”秦月气呼呼揍他。

秋山笑开了怀，“我能跑哪去啊？魂都给你了。”

“到底为什么突然转学啊，不是都商量好了吗？念念检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咱们以后低调点，不就得了么？”

“这种事情，怎么化了啊？”秋山摸摸她脑袋，“大家最爱听八卦了，就你那猪肉饺子似的粗性子薄脸皮，受得了公开念检讨？”

“你说谁猪肉饺子呢！”秦月拍开他的手。

“行，不是猪肉饺子，是被我拱了的美貌大白菜！上车啦好不好，带你吃好吃的去！”秋山拍拍车后座。

秦月破涕为笑，一屁股坐上去，“你从哪的得这么辆车，土里土气，跟上个世纪似的，你原来那辆山地呢？”

“山地留给那些光棍耍帅吧，还是这车好，载我的小女朋友刚刚好，抓稳喽，前面要下坡啦！”他回手把握住她的手，扶在他腰上。

迎面夏风中，空气温热，两道是篮球场边的铁丝网，爬满青葱的藤蔓，秦月裂开嘴笑，风灌进眼里心里，蓝白的校服自在如像澄空中的风筝。

“我好快乐哦！”她喊道。

“我也好快乐！”他载着她，笑。

就这样，八卦的言语一点也没少，反而愈发变本加厉，每天放学出校门的第一个路口，都能看见一个少年靠在路边，扶着脚踏车，站在树下，明媚的阳光树影打在他身上，别校的校服系在腰间，格外扎眼，他一点也不在意。

从涌出的人潮中，一眼就看见他的姑娘，秋山自如地接过她的书包，秦月开心地坐上他的后座，谁都没有想到，他们真的过上了明目张胆的早恋生活。

好不令人艳羡。

温尔雅笑着和秦月挥手告别，看他们迎风远去。

沈飞檐决定去参加英语竞赛，满脸自信地说要把其他人按在地上摩擦。

龚明灿请了三个月的病假，据说是心理因素导致听力疾病复发？她也是听别人的转述。

一时间，她身边忽然好清静。

从前以为所谓孤独，是异地他乡，寄人篱下，可当她回到心心念念的城市，站到梦寐以求的人身边，才明白所有人都是一条直线，数学课很早就讲过，直线之间，相交不过一点，无限延伸，永不再会。

前后左右，都是空座，温尔雅忍不住把抽屉里的书都搬出来，堆在桌面上，把世界和自己隔开，垒出一方呼吸的天地。

无聊之至，鬼使神差的，她开始写数学题，而且专挑大题。

一道题做很久，密密麻麻的演算纸，清晰流畅的验算过程。

她一点也不着急，开始耐心研究答案的解题思路，当初竞赛刷题的记忆被融入进来，触类旁通。

数学老师在一次周考过后，宣布全班唯一一个做对压轴题的人是她时，比开心先抵达的是惊异。

看到试卷上行云流水的红勾，原来她也可以做到啊？

她转头看看身边的空座位。

嘿，无所不能的冷面超人，你过得好吗？我也会做这么难的题目了，多想你此时能和我说一句话，不夸我也无所谓，你知道我真的已经好努力了吗？

不是努力做题，是努力，不想你。

习知新连着打了三个喷嚏，胸腔肺腑都连着咳嗽起来。

身边穿球衣的黑脸室友放下笔，给他递杯水，“喂，兄弟，你没事吧？”

“没……”习知新忍着咳，咽水。

“都怪我，上次把热水洗完了，害你洗凉水来着，真感冒了吗？”对面一个戴着厚眼镜的矮小男生蹙眉问。

习知新抬眼看他一眼，心想那你就不能洗快一点么……

“唉，要说就你们矫情，这不都入秋了么？每天关在这做题，也不能打球，非得天天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