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劫法场

宣读圣旨的公公走后，清芷感到身侧的祈晨身体一歪，就要昏倒，赶紧扶住他，他只是平静的笑，眼眸中流露出解脱之色。

这一天终于来了。

清芷不知道楚国的极刑是什么，但再大的屈辱他都熬过来了，还在乎什么？许是知道明天就要上刑场了，楚王赐了一桌极丰盛的宴席。

祈晨的肺和胃都受过刑，十分虚弱，平日也不过是稀粥和米饼，严重时还边吃边吐。所以这桌丰盛的宴席到便宜了清芷，穿越过来大半年从没吃过如此丰盛的食物。开始她还想在祈晨面前表现一下淑女的优雅，但坚持不出三分钟，就没了形象。祈晨只是看着清芷笑。眼里有宠溺有爱恋有不舍。

酒足饭饱，清芷扶着他在院子里活动身子。

今天没有雪，阳光正好。

“快到春天了呢。”他视线扫过被薄雪覆盖着的细细的嫩嫩的新芽，轻声低语，“漫长的冬日过去了，该迎接新的生命了。”

正如他，残破的□□即将死去，灵魂将迎来新生。

清芷想起那晚那场神秘的会面，手心里忍不住冒汗，劫法场，胜则真正一起迎接新生，败则连累救他们的人都死无葬身之地。以祈晨性格是断不会赌的，但清芷要赌，只为了能让他活着。

晚上胡太监送来一件月白色长衫，一根木簪，这是圣上给予靖王的最后一分体面。清芷趁机求侍卫打一大桶热水来，为祈晨沐浴净身，又要来梳子和铜镜为他梳洗打扮。

他的脖颈前胸后背双臂手指双腿双脚全是纵横交错的鞭痕，刀疤，不同形状的灼伤，红肿……至于脆弱的□□，更是不忍直视，每一种伤痕都昭示着他们曾毫不客气□□践踏他最基本的尊严。

清芷已经用最轻的力道为他擦洗，他还是忍不住咬牙皱眉，手指紧扣着桶边沿，忍住不叫出声来。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祈晨望着她，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哭吗？。”

“胡说，你看到的是水蒸气啦。”清芷兀自嘴硬，抹去眼角泪花。帮祈晨擦干净身子，更衣毕，他整个人都显得整洁精神了不少。清芷将他湿润的长发梳直，挽了个髻，用木簪固定住。收拾干净的祈晨显得更加清逸俊朗，温润如玉。

今晚他们谁也没睡，就紧紧靠在一起，静静享受这在人世最后的温存。

“其实，今天是我的生辰。”清芷望着窗外的明月，轻声道。

这是她在穿越到这个时空的第一个生辰。她记得前世的时候，爸爸妈妈都是很重视形式感的人，每到这天都会精心为他准备一场生日Party。她会邀请她的同学好友来参加，蛋糕一定是巧克力口味的……也不知道现在他们怎么样了，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生辰快乐。”祈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今天是小姑娘的生辰，他什么也给不了，甚至是白头偕老的承诺，“对不起。”

“阿辰，你知道我去年生辰愿望是什么吗？”清芷转向身侧的男子，眼眸并无失望，反而满满笑意，“我希望能遇到喜欢的人，把自己嫁出去。你看，前半句实现了呢。可见生日许愿还是很灵的。”

“……”

“在我许今天的愿望前，我想完成下半句。”清芷眼睛亮晶晶望向祈晨。

祈晨愣了片刻，眼眸也泛起了笑意，“你想怎么做。”

“条件有限，只能一切从简了。”

清芷拿出事先要来的两根红烛。将它们点燃固定在灯台上，然后摆好两个蒲团。先扶着祈晨跪下，自己再跪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高堂都去世了，只能拜天）

夫妻对拜

三拜完毕，祈晨出了一头汗，清芷才想起祈晨的腰和膝盖受过重刑，一直未得到很好调养，立即后悔又自责。

“拜堂成亲是古礼，我没事的。”

祈晨连忙道，“芷儿，拜过堂我们就是正式夫妻了，你愿望实现了。”

“还差最后一步呢。”清芷拿出药箱里的剪刀，咔擦剪下一缕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