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靖国一半国土已收复。

然而靖军将领们却并没有破城的喜悦。中军大账内，浓重的血腥之气弥漫在期间。

“热水！剪刀！纱布！”

温朗全身贯注处理着榻上之人的箭伤，厉声吩咐侍从递上工具。清芷含泪抓住祈晨紧握的双拳。即使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他眉头依旧就紧锁，紧咬的牙关昭示了他此时的痛楚。就在上一秒，处理肩伤和腹部伤时本就所剩不多的麻药用尽了。

“王上，接下来我要拔箭了，没有麻药会很疼，你可一定坚持住了！”

“温兄尽管拔箭，孤坚持的住。”祈晨吐出断续的音节。

“给他嘴里含个纱布卷。”温朗对一旁清芷吩咐道，他竟还没认出清芷。

“喏。”清芷将纱布卷塞入祈晨口中，眼睛酸胀的厉害。

“唔……呃……”

箭矢拔出那刻，汹涌而出的鲜血迅速从胸口弥散开来，宛若绽开的曼珠沙华，染红了白色的中衣。

温朗快速进行了止血和包扎，祈晨则完全昏迷过去，面色一片灰白。

等全部处理完创伤已经傍晚了。温朗松了口气，刚站起身眼前就一阵发黑，向一旁歪倒，被一旁侍从及时扶住。

“下一个是谁？”他声音已经完全哑掉了。

“温大夫，不行，你太累了。来人，快扶温大夫下去休息！”萧云逸吩咐道。

“将军，你的伤……”校尉犹豫提醒

“区区小伤，不碍事的。先让温大夫休息为要。”萧云逸摆摆手，催促道。待校尉扶温朗下去休息后，萧云逸吐出一口浊气，冲清芷行一礼，“王上拜托夫人照看了，臣先行告退。”

祈晨直到晚上才醒，是被疼醒的。胸口，肩膀和腹部传来阵阵刺痛感，全身也烫的厉害。几滴眼泪啪嗒落在他额头，他长长叹了口气，嘶声道，“不是答应过我不再哭的吗？”

他已经很久没看到她的小姑娘流泪了。

“有什么办法，谁叫我摊上一个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夫君呢？明明答应过我不亲自涉险，结果还是……三只箭啊，若不是温兄医术高超……”清芷不敢再想下去，箭再深那么几分，或许祈晨就没命了。

“芷儿……碧城……”

“碧城破了，多亏你的战鼓激励了士气。莫将军他们先进城安民去了。”

“太好了。”祈晨眉眼真正松了下来。

“别说话，好好休息。”清芷重新换了帕子搭在丈夫额头。

晚上祈晨发起了高烧，面颊通红，全身如被沸水浇灌，全身伤口都在疯狂叫嚣，清芷红着眼睛不停给祈晨换帕子，折腾了一宿没睡。直到天亮时见祈晨烧退了，才支撑不住眼皮趴在榻边熟睡过去。祈晨缓缓睁开眼，废力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妻子的秀发，幽幽叹了口气。

芷儿跟了他，真的是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