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恕罪，属下失职了。”听泉躺在床上气息奄奄，面色苍白。

焱襄刚刚踏进军营，现下还冷着一张脸，看着听泉这幅伤重得半死不活的样子，神情又阴沉了几分，破军站在一旁，也是面色凝重。

“事情我都听破军讲过了。”焱襄道，“但是兹事体大，我得听你重新讲一遍才行。”

“是。”听泉点头，努力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却被焱襄按了下去，听泉见自己实在是无法起身，只能向焱襄告了罪，这才慢慢讲述起来。

“我原本是带着那几个仙使，前往魔界谈判的，魔界出席的长老们与往日相同，并无异样，提出的条约也没什么变化，我遵照殿下的命令，在边界问题上稍微让了一下步，魔界那边的态度也缓和了一点，原本谈得好好的，可是没想到，那几个九重天来的仙使，突然发话了……”

听泉微微喘了口气，才继续道：“有一个仙使说，天界地位尊崇，原本不屑与魔界为伍，是魔界上赶着来求和，天界才纡尊降贵来谈判的，魔界不仅不感恩戴德，还这般诸多要求，实在是……不知好歹。”

焱襄皱了皱眉，面色又凝重了几分。

“这话一出，魔界那边的人肯定是不乐意的，我尽力从中调停，可还是越吵越凶，吵到最后，魔界那边的一个长老气得抽出了刀子，而那些仙使们见状，直接跟他们大打出手，我怎么劝说怎么阻拦，全都没有用，最后两方僵持不下，想要停手，结果……”

听泉咬了咬牙，露出一个无奈又愤恨的表情：“结果那些仙使们，一个个的，全都自爆灵力，与那些魔界长老们同归于尽了！”

纵使知道事情始末，焱襄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捏碎了椅子的扶手。

“整个谈判会场，只有我一个活着出来……”听泉虚弱地喘息着，再也说不出来话了。

破军上前轻柔地替听泉顺了顺气，安慰了他两句。

接下来的事情，焱襄已经都听破军讲过了，天界的仙使在魔界境内这么搞事，魔族自然不服，加上沼镰可能早有准备，于是魔界军队趁机偷袭天界军营，天界这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幸而破军还算指挥得当，守住了阵地，但依旧是伤亡无数，损失惨重。

焱襄抬手扶额，默了半晌，才问道：“那些仙使来的时候，可有见过军中其他人？”

破军回道：“他们一来就说要参与谈判，那时候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查看了他们的腰牌发现没有问题之后，就叫听泉和两个副将带着他们过去了，期间除了几个引路和站岗的士兵之外，没有见过其他人。”

“仙使来临，居然没有事先通知我们，也没有大张旗鼓地叫人通传。”焱襄沉吟一会儿，又问，“那些士兵呢？”

“呃……我记得那些士兵都是前方部队的，可前方部队伤亡过半，怕是……”破军见焱襄脸色越来越黑，连忙低头道，“属下去查查……”

“不必了。”焱襄神情阴晦，“如今死无对证，谁又能查出来什么？”

破军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泄了口气。

若说双方军队以前还能靠着焱襄和景翊的对殴苟过一万年，那么此战过后，就没有人能逃过战争的摧残了。

这究竟是谁想出来的毒计，非得推着数万生灵跳进火坑，良心是真的都喂了狗了吗？

破军愤愤不平。

焱襄心里却没有那么愤怒，或者说，比起愤怒，她更清晰地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沼镰不死，魔界就永远不可能真心实意地归顺，而霏羽在位一天，也绝对会不遗余力地往她背后捅刀子。

天魔两界想要和平共处，这两人非死不可。

可要怎么杀呢？

焱襄皱起眉头，仔细思索了起来。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见外面一阵慌乱的尖叫。

“天后娘娘来了！”

………………

魔界，魔宫。

沼镰被景翊狠狠掼在了地上。

他吐出两口血沫，痛得浑身抽搐，吃力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