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过得平淡如水。

焱襄每天都是早起砍柴挑水，运气好的话就赶得上吃早饭，运气不好的话就只能啃个馒头，之后便是各种各样繁琐的杂事，扫地，擦桌子，去厨房打下手……做不完就不能吃饭休息，一开始焱襄还结结实实地被饿了两天，之后做习惯了，倒觉得也没怎样。

梧桐山伺候的侍女侍从们没敢多苛待她，看见她居然还会行礼，称呼也一直是叫殿下，焱襄觉得可能是妙琼私底下交代了几句，有时候她赶不上饭点妙琼也会给她留点东西吃——妙琼是个心软的人，焱襄对她还是感激的。

只不过，跟这个很成对比的，天后似乎很乐于把她当个下人使唤，使唤完之后再在晚饭的饭桌上不咸不淡地评价两句，仿佛能从中找到什么乐趣。

这种别样的乐趣大约也就只有天后能消遣得起了。

至于灰珏，自从那晚被人阴了一把，打得鼻青脸肿，又被扔在树下躺了整整一夜之后，就直接学乖了，再也不敢在焱襄干活的时候上来痴缠，最多在无人之处来两句言语调戏——当然一直都被焱襄当放屁了。

总的来说，日子过得枯燥又充实，日间的杂事多到焱襄没空去胡思乱想，白天劳累一天，夜晚倒头就睡，也没去管门外是不是又有一只鹌鹑精在被暴打。一觉醒来后，又有新的一天的劳作在等着她。

这种日子过久了，焱襄居然觉得，就这么几万年几十万年地过下去，似乎也不是那么的难以忍受。

如果没有某个影子，阴魂不散地在她生活中留下痕迹的话，她或许真的能这么麻木地过上几十万年。

又是一日清晨，焱襄起身，背起竹筐拿起砍刀去后山，刚刚踏上山路，就见一捆新鲜的木柴堆在她的必经之路上，分量刚好够填满她的竹筐。

她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砍完柴，焱襄提起扁担去挑水——她如今已经能挑上两桶了——沿着山路走到泉水那里，刚刚放下水桶，转个身放扁担的功夫，一回头就见两个水桶里，清澈的泉水已经装满了。

她把水倒掉，再自己走下坡去提了两桶上来。

吃完早饭，今天焱襄该去扫院子，她拿着扫帚才走到院子门口，就不知道从哪里刮来一股妖风，吹的人睁不开眼睛，待这阵风过，满院子零落的树叶都变成了一堆。

她走过去一脚把那堆树叶踹开，又赌气般地把树叶散的满院子都是，然后再一下一下慢慢地扫了起来。

就跟大白天的见鬼了似的，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从她来到梧桐山的第一天，她就发现周围一直有一个隐蔽的目光在注视着她，还在默默地帮她，帮她开路，帮她砍柴，帮她挑水，帮她把灰珏打一顿……而且事情做得还相当掩人耳目，至今都没人发现有哪里不对。

焱襄知道是谁一直在帮她。

但焱襄不想与他再有瓜葛，根本不愿意承他的情，看到什么都是直接略过，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够明显的了，没想到过去这么久，那只傻鸟还是坚持不懈，似乎一点都没有感受到她的无情无义。

她都快被搞的没脾气了。

忙碌而心累的一天又结束了，焱襄吃完晚饭，选择性无视了灰珏与天后越来越暧昧的互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和衣躺到了床上。

但是她知道，自己要忍受的痛苦，现在才刚刚开始。

果不其然，她才躺下没多久，某个低沉的，磁性的，温柔的声音，就开始回荡在她的脑子里了。

“襄襄，你睡着了吗？”

焱襄在黑暗里面无表情地睁着眼。

“我知道你没睡，我也没睡。今夜夜里有点冷呢，你记得多盖点被子，不要着凉了。我看你都只有一床被子，衣服也没两件，明天我就给你送几件过来，你可别再给我扔回来了。上回我给你带了一床被褥，你都没要，我可伤心了。”

焱襄默默翻了个白眼，心说大红色百鸟朝凤花纹的被褥，她是真的不敢要。

“今天我在山上找到了一种花，是粉紫色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