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一路急行，紧赶慢赶的，总算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在傍晚之前赶到了蛮思山。

与退守的驻军接上头，一行人就开始忙着安顿，焱襄与驻军的将领了解了大致情况，接着就急匆匆地要去看云耀。

“二殿下如今重伤在床，正在营帐里休息，大殿下随我来吧。”

焱襄点了点头，跟着那将领去了云耀的营帐。

一进帐子，就闻见空气中一股子浓重的药味，又苦又辣，还带点油腻，焱襄没注意一脚踏进来，差点给熏晕过去，幸好景翊扶了她一把。

“这是什么味儿？好恶心。”容悦皱着小脸，看着也相当难受。

“是……是药味。”听泉守在云耀床前，见状赶紧回道，“军医给开的药，味道是有点奇怪，不过效果倒还好，二殿下如今已经能坐起来了。”

“阿姐……”床上适时传来一阵虚弱的呼唤，听泉连忙把云耀扶了起来。

“耀儿。”

焱襄连忙凑到床前，见云耀整个人向后虚虚地靠在床头，抬眼对她露出一个勉力的微笑。

“阿姐你来了。”

“嗯，刚到。你如今怎么样了？”

“还好。伤口不深，就是临近要害，所以看着吓人了一点，我养了这么多天，已经快好了。”

云耀说着笑了起来。焱襄看他面色如常，嘴唇甚至有点红润，完全看不出重伤初愈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疑窦丛生。

“听说你伤在腰腹，恢复的怎么样了？给我看看伤口。”焱襄伸手便要去掀他的衣服。

“哎，阿姐！这不好吧！”云耀连忙把她拦住了，看着她一脸尴尬，“我都这么大了……”

不满地皱起眉头，焱襄视线冷冷地扫过云耀，又看了看旁边眼神躲闪的听泉，片刻之后，才默默收回了手。

“不看就不看吧，你说话中气能这么足，想必身体恢复的是不错。”

焱襄坐直了身子，面色肃然，“既然如此，我来问你，清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焱襄走出营帐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方才云耀的话还萦绕在耳边，仿佛噩梦一般，挥散不去。

“清霖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在听到她的问题之后，云耀的表情十分黯然。

“我一开始也想过找他私下里好好谈谈，可惜敌方守卫森严，我总也找不着机会。有时候在战场上见面，元朔又总是在一旁，一对上眼，叛军就打过来了，根本找不到机会跟他单独说话。”

“后来他们分两路来攻，我带的那一路正好碰上了清霖，他看上去也像是有话想跟我说，我就找机会离开了战场，随他到了一个偏僻之地……”

云耀咳嗽了两声，焱襄想到他的伤，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个陷阱。”云耀咳完之后，言简意赅。

“我刚到那里，还未说上一句话，周围就冲出来不少叛军，还有那条银龙……原来他们来进攻只是幌子，他们真正想做的，是杀我……”

云耀说不下去了。

他直到现在都难以置信，他一起长大的兄弟，居然会以身为饵设下这样一个陷阱来杀他。

那日乱军之中，双方都杀得眼红，清霖远远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他不管不顾地跟上去，想问问清霖为何舍了一切也要跟随叛军？他是九重天的三殿下，是六界中最尊贵的几个人之一，他有慈爱的长姐，情同手足的兄弟，他在九重天活了一辈子，难道这些都是可以随时舍弃的吗？

这些话问出口，清霖没有回答，反倒笑得苦涩，云耀以为他是有苦衷的，正想再追问一句，就见周围的叛军如潮水一般涌来，隔开了他和清霖。

“他还杀人了。用阿姐教他的法术，杀人了。”云耀神情怅然，“他小时候连摘朵花都不忍心，还是我摘给他的，现如今怎么会……”

“都是我不好。是我忙着接手军权，没有多关心他，让他一下子受人蒙蔽，误入歧途……是我不好……”

焱襄默默地把云耀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就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