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藏书阁。

桌前对坐着两个少年，一个清秀文静，正端着本书细细阅读，一个俊美挺拔，正无聊地趴在桌子上，用面前的纸墨涂涂画画。

清霖抬头看着对面的云耀，见对方已经在白纸上画了五只乌龟了，正在细细地勾描第六只，不由得失笑道：“你要是实在坐得无趣，就先回去吧！不用等我的。”

“没事，反正我回去也是一个人，在这陪你挺好的。”云耀笔下一勾，第六只乌龟就完成了，他看着自己面前憨态可掬的六只乌龟，满意地点了点头，搁下了笔。

清霖看着他嘴角那抹飞扬的笑容，突然叹道：“其实你应该听霏羽天妃的话，留在鸟族军营里的。”

云耀一脸“你在说什么傻话”的神情，微微白了他一眼，道：“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阿姐要是知道我撇下你留在了鸟族军营里，非得提着我的耳朵把我打一顿不可。”

清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道：“你也不用这么顾着我，我自己在九重天也不是不能过，这藏书阁里这么多书，我就算看一辈子也不可能看得完的。”

“书再好看，一个人看也会很无聊的吧！”云耀单手托腮，直勾勾地看着清霖清秀的脸庞，笑嘻嘻道，“就像我喜欢练武，我也不会喜欢一个人练的，我想要霖儿陪我一起练。”

清霖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将手上的书卷了卷敲了一下云耀的头，“说了不许这么叫我！你只不过比我早生了几个月而已，在我面前充什么兄长的架子。”

“哎呀！霖儿打我了。”云耀抱着头，顺势在地上滚了两圈，“我要告诉阿姐你不敬兄长！”

清霖一脸无语地看着在地上打滚的自己的“兄长”，突然有点不是很想理他。

云耀在地上滚了两遭，也不在意清霖没理他，自己又拍拍衣服跑回了清霖身边：“喂！话说过几天就是阿姐的生辰了，你打算送什么啊？”

云耀这话倒是提醒了清霖，让他皱着一张小脸沉思了起来。

“虽然我送什么阿姐都不嫌弃……”清霖苦恼道，“可是也不能年年送字送画吧？其他的东西阿姐不缺，贵重的宝物我又送不起……”

“嗯……你这么说的话我也不好意思随便送东西了。哎？要不我带你到紫湘宫库房里找找看有什么好东西？”

“……霏羽天妃是宠你，可你也不能太过分啊！见天地去紫湘宫库房里搜刮，绮梦宫都快堆满了吧？”

“反正我是她亲生的，就算有好东西，不便宜我她能便宜谁啊？你不用担心这个啦！”云耀对此毫不在意。

清霖看着云耀那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心下不由得有些羡慕。

他也很想……有个母亲。

虽然他从小到大，过的都很好，不管是阿姐还是云耀，都是用心关爱他的，可是清霖还是觉得，少了什么。

这高高在上的九重天，少了一点让他留恋的温度。

清霖自从懂事起，就有一种难以言状的孤独感萦绕心头，让他感觉跟周围人格格不入。

他是天界的三殿下，可是同为天帝子女，焱襄是天后嫡出，云耀是天妃所生，就只有他一个孤零零吊在九重天上，没有人告诉他关于他母亲的任何事情，他只能在旁人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一个母亲的形象。

一尾来自东海的鲛人，是天帝游玩时的艳遇，怀了身孕之后被带上天庭，生下他之后就去世了，尸身按照九重天的规矩葬在飞流岛，牌位供奉在安息阁。

寥寥数语，勾勒出一位普通女子的生平，故事单薄到连这女子的名字都没有提及，而这女子便是他的母亲。

清霖小的时候，不是没有探究过自己母亲的事情，他在焱襄带他去安息阁给母亲上香时问过焱襄，他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出身哪里，有没有给他留下什么话，却只换来焱襄一阵长久的沉默。

清霖是个早熟且懂事的孩子，他看焱襄如此，估计是不想回答，也就没有再问了。

焱襄后来还是有告诉他，他的母亲是一个很善良很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