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昨晚，忘机大限将至，最后一刻，俞医师终是同意使用师门秘技，为忘机注入了忘忧散。”

“忘忧散？那是什么东西？”

“是苗疆禁药，服用的人会忘记一切，智力形如孩童，也正因为如此，我一直在犹豫，因为我知道忘机是决不会同意的，他宁愿选择死，也不会选择忘记。可是，忘机他不能死，蓝家不会让他死，我作为兄长，更不会让他死，如果忘了一切就可以让他活着，即使他一生形如孩童，即使他会因此恨我……我也愿意一试！”

眼上的纱布和中衣的前襟缓缓被血水浸透，魏无羡痛的几近痉挛。他不知道这是伤口在痛还是哪里再痛，可就是痛，痛到无法呼吸。

蓝曦臣看着渗出的鲜血，道：“我也知今日讲这些不太合适，魏公子伤重，还是修养几日再说吧。”思路手机端最快s/l/z/w/w.c/o/br>

“不，泽芜君，要说，什么事都不要再瞒我，说吧，把一切都告诉我，我……没事。”

“这也正是我一直所内疚的。如果在你离开之前我能不顾忘机的坚持将真相告知于你，可能结果也不至如此。”

“说吧，泽芜君，都告诉我，他的腿、他的心思、他为什么求死、为什么失踪，都告诉我！求你，说吧！”魏无羡双手成拳，血水浸透纱布淌下脸颊。

蓝曦臣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忘机金丹恢复那日，你们两个很开心，你说要去给他做几个好菜庆祝一下，却在半路晕倒。当时发现你晕倒的弟子们许是说话声音嘈杂了些，竟被忘机听去几分，当时他很着急，可又动不了，便求我再给他输一次灵力，他等不及人们将你送回，执意要亲自过去……我为他输送灵力后，他就下了床，可在下床的那一刻，突然就摔倒了，他爬起来又试，摔倒了几次，才发现是那条右腿失去了知觉，怎么也不听使唤了。”

“当时他很害怕，瘫坐在地上抱着我的腿说不出话，只是惊慌失措的流着眼泪。我将他扶上床，安慰他说可能就是因为躺的太久，也许活动活动就好了，可他拼命的摇头，这才比划着告诉我他这条腿其实一直不太灵便，这许多年来都是暗自依靠灵力维持……”

“他不让我跟你说，倒不是怕你会因此嫌弃，而是一个不能说话又不能走路的他没有办法再像之前那样照顾你。他说你虽然眼盲，但从没放弃过你们一同许下的诺言，你愿惩恶扬善，他便守你护你，你愿锄奸扶弱，他便保你卫你，但是，如果连路都走不了，要你反过来日日照顾他的话，那他的志向、你的志向，就全都没了。”

“忘机说这些的时候，我是理解的。因为我太了解他，知道他心里最为重要的是什么，无论怎样，他只要你好。所以，我帮他瞒了你，放你走，甚至在你离开那日也没有说出真相。”

“可是，我又天真了一次。我以为顺了他的意放你离开，他就不会再有那么重的思虑，会调整好心态变回以前那个坚强的忘机。没想到，他还是宁死也不肯下床，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腿有问题，甚至越来越极端，死死的咬住牙关，不吃不喝不服药，也不再与我交流，每日将自己禁锢在床上，连眼也不再睁开。”

“后来，我明白了。他是怕瞒不住你。虽然已经将你赶走，但他瞒不了你一辈子，如若有一天你知道真相，必然会回来找他，那他所作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最后还是会拖累到你。而如果他死了的话……”

魏无羡攥紧胸前已经被血浸透的衣衫道：“如果他死了的话，我才会慢慢忘记他，踏踏实实的去继续自己的生活，无所顾虑的去履行自己的诺言……是吗？”

“是的。”蓝曦臣肯定的回答。

“这确实是蓝湛能做出的事！”魏无羡牙齿几乎咬碎，更是觉得把眼睛换给江澄是一项英明无比的决定，不然光是翻白眼，可能也要累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