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正在屋外来回踱步。

是生气，更是揪心。

魏婴不愿将眼睛示人，他没有强求，也愿意给他时间慢慢接受。

他不会拒他的任何请求，何况那是让他一直自卑的双眼。

可他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没心没肺，既然有了炎症，为什么还要跟他出来？既然塞了药棉，为什么还要在水里玩那么久？

只一句轻描淡写的忘了，他都不知道疼吗？

还是忍的多了，这种疼都可以轻描淡写？

实在难忍怒意，手下的栏杆被重重击碎，于此同时，屋内也传来水盆打翻的声音。天才一秒记住.co .co

“魏婴！”蓝忘机夺门而入。

水盆被打翻了，魏无羡怔怔的站在那里，忽然听见门响，马上用左臂挡住眼睛。

“不要过来。”他慢慢向后闪躲。

“地上有水，你不要动。”蓝忘机疾冲过去。

“告诉你不要过来！”魏无羡退的更加急切，拐杖却在水中一滑，整个人都摔在地上。

拐杖被摔出好远，双眼也因为手臂的张开而暴露在蓝忘机眼里。

“出去！”魏无羡大吼一声，顾不得狼狈，死死用双手捂住眼睛，左腿用力向后挪着，右腿却如死物般阻碍了他的行动。

蓝忘机不再多言，上前欲抱他起来，却被他挣扎之间推到在地。

只是这一推，手便又离开了眼睛。

“魏婴！”蓝忘机几近嘶吼，将他两手都扯下禁锢在自己的大手中，索性也不再起身，直接坐在污水中将人揽过，紧紧抱在怀中。

这怀抱无比温暖，好像只要一沾到，便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蓝湛。”魏无羡不再挣扎，将头顶在他的颈窝，不住地喘息。

“魏婴，别再躲我。”

足足半晌之后，颈窝上的头终于轻点了一下。

蓝忘机将人轻轻推起，想要仔细查看一下，却见他面色惨白，一双眼睛闭的死紧。

“让我看看。”

魏无羡没做声，仍是有些抗拒的侧开头。

“还在流血。”蓝忘机用拇指抹去他睫毛间溢出的淡红色水珠，声音微颤。

“没有吧，已经洗过了。”

“怎么洗的？”

“……”魏无羡想起刚才的痛楚，几乎是打了个冷战，如实道：“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擦拭的东西，就用……用手洗了洗。”

蓝忘机沉默了，他无法想象一个人将手伸进自己眼窝会是什么感觉，尤其这个人是魏婴。

“疼吗？”

“不、不疼。”魏无羡扯开一个笑容，在紧闭双眼的脸上看起来并不怎么好看。

“有可以用的。”蓝忘机忽然声若蚊蝇。

“什么？”饶是魏无羡，也没有听清他这句话。

“我说，有可以用来擦拭的东西。”

“是什么？这屋里的东西被千百个人用过，我又没有随身带着药棉……蓝湛！”

魏无羡忽然大惊失色，嚇的几乎跳起来。

“不要！蓝湛，不要！”他慌忙想要逃离，却被一双手臂箍的紧紧的。

——探入他眼窝的，竟是一只温凉的舌尖。

“蓝湛，你把我放开！蓝湛你赶快拿出来，我自己都觉得恶心，蓝湛你在干嘛啊！”魏无羡还是拼命的挣扎，那舌尖却如同长了眼睛有了生命一般在他眼内流转，轻缓的、温柔的试探着，没有忽略任何一个角落，也没有错过任何一个不可到达之处。

蓝忘机不能说话，更不可能将他放开，清水不能消炎，但唾液可以，他自己拿这双眼睛不当回事，那就由他来当回事，他自己不知道爱护这具身体，那就由他来爱护。

用尽一切可用的办法。

从今以后，他也绝不会再给他机会去任意妄为！

终于挨到躺下，魏无羡还是习惯性的把小臂遮在眼上。

他的眼睛因为没有眼球支撑，其实想要刻意闭紧是很吃力的。而这副闭不紧的样子，即使是已经被他用舌尖擦过，也还是不想被他看到。

“蓝湛，你骗了我。”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