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东方的天际已浮现出一片鱼肚白，那弯金月隐了身影，星星也消失不见。

水天相接之处，渐渐出现了一条桔黄的彩带，细细长长，把临近的云也染成了桔色。

蓝忘机知道太阳要从那里升起，便目不转睛的凝视着。

果然，那彩带很快便化作了一丝金线，渐渐的蔓延开来，扯破已如红绸帷幕一样的天边，透出一抹光亮。

“魏婴，太阳快要露头了。”

“是吗？现在是什么样子的？”

“霞光尽染，云变得很红，有一朵透着金色。”

“那就快了，升起一半的时候最好看，你可千万别分神，它全出来时很快的！”

“好。”蓝忘机声音中带出一丝向往，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那片轻卷漫舒的红云。

仅仅是屏息之间，那云朵中央忽的就拱出一道浅红的光轮，光轮之下，他终于看到一抹火红若隐若现的探出头来，先是扁圆，再是半圆，似是要摆脱云层的束缚，不断的挣扎着、跳跃着、燃烧着……终于，它猛地纵了出来，霎时便将万丈金光洒向世间……

“魏婴，出来了！”蓝忘机几近失声，夺目的光芒将他的双眼刺痛，可他却眨都舍不得眨一下。

感受到后背上紧贴的心脏跳得厉害，魏无羡心中也生出几分澎湃，他欣喜的问道：“出来了！怎么样？好看吧！是不是像一个煮熟的鸭蛋黄？”

蓝忘机一顿，紧紧的裹着他轻声说道：“朝霞万斛，千里溶金。”

魏无羡深以为荣，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我说蓝湛，这平平常常的日出，怎么在你嘴里说出来就这么大气，这么好听！”

“是真的美。太阳映红了云，天空变得很美；风吹皱了江面，江面也变得很美；雾气轻薄，水纹被阳光照的发亮，就好像……一条一条的银蛇像我们游来。”

“哎，我那前三十年，也真的是白长了双眼睛，亲眼看到的美景也不及你所说的万分之一！”

蓝忘机一笑，道：“但比起我刚看到太阳时想到的橘子、柿子，它确实更像是一只鸭蛋黄。”

“哈哈哈哈哈！孺子可教！蓝湛，天是不是已经很亮了？”

“嗯，是不是站的累了？我们回去？”

“是要回去，可既然天已经亮了，就不好再用抱的，我在这等你，你回去帮我把拐杖拿来。”

蓝忘机看着甲板上已经来来往往的人们，深知他在这一点上的倔强，并未坚持，将他扶到船栏处一个较为僻静的角落坐好道：“自己在这，真的没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还能跳进江里水遁了不成？快去吧，别担心了！”

“好。”蓝忘机不再耽搁，快速转身离去。

直到脚步声再也听不见，魏无羡扶着船栏慢慢站起，小心跳了两跳转过身，面朝太阳的方向。

和煦的阳光给他的脸庞镀上了一层金光，他感受着这份暖意，根据蓝湛刚才的描述想象着此时眼前的样子。

他身上还披着大氅，江风吹来，衣角与发带齐动，长身玉立的背影在甲板上又是自成一派美景。

半晌过后，他道：“出来吧，窥探了一夜，不累吗？”

仿佛是迟疑了一会儿，一个娇小的身影终于怯怯懦懦的出现在他身后。

“羡哥哥！”少女的声音清莹，却带着一丝哽咽。

魏无羡忽的眉头一蹙，这声音……

他慢慢侧过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确认到：“小雪？”

“羡哥哥，你还记得我！”少女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坐于地，顿时痛哭流涕。

魏无羡想要将她扶起，更是想要好好看看她，却奈何不敢松开船栏，更怕还没有跳到这姑娘面前就会摔倒，只好站在那里问道：“小雪，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少女泣不成声，哭的说不出话，过了好一阵才答道：“羡哥哥，小雪已经不是当初的小雪了。”

“嗯，我感觉的到，你已非人，可也非鬼，小雪，这些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是……我现在……”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