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判若两人。

她上车后脱了风衣外套，眼下上半身只有一件紧身打底，黑色衣料衬得她面色瓷白，偶有流光划过，熠熠滢辉。

印象中，她两顿饭加一起也就只喝了一杯果汁和一盅党参乌鸡汤而已。

林沅其实早就在反省，她越是不遗余力的帮他在魏桐书面前刷存在感，他就越是觉得亏欠。

这份亏欠像滚雪球一样约滚越大，她食不下咽，他又何尝有心情动筷子？

跟魏桐书聊天的时候甚至一度恍惚，觉得自己是单了太久精神有问题，怎么就偏偏对她格外严苛？生活中、事业上，他鲜少有想不通的人和事，却频频在宗念这儿碰壁，简直匪夷所思。

“饿不饿？请你吃东西。”

他语气生硬，不是勉强，是真心觉得尴尬。

“……”宗念沉默。

“今天的事儿谢谢你。”他又说。

“……”沉默，更漫长的沉默。

她的反应其实在林沅的意料之中，她这人是真的脾气不好，且相比于寻常人的暴跳如雷，她更擅长冷暴力。

被无视的滋味儿也就是她敢给了，他尴尬的要死却也无济于事，虽然没有真正经历过，但他就是相信，只要她想，她可以几天几夜不跟他说一个字。

林沅薄唇启阖：“我从来没打算给你师兄送礼。”

宗念一点儿反应不给，林沅知道是咎由自取，径自说道：“你师兄为人谨慎，作风上没问题，你也知道他们夫妻俩一直没有子女，不用苦心孤诣的为下一代攒家业。”

“他来金城，官商之间免不了要打交道，我来是探虚实没错，但你也不用战战兢兢，正经生意又不是不赚钱，你觉得我傻吗，还要冒险捞偏门。”

这些道理她懂，而且就算一开始不清楚，一顿饭下来也补全了八/九成。

可是让她立马冰释前嫌不现实，反正就当她心眼儿小吧，她是真的介意他那句‘脑子占分量’。

他略显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今天是我说话欠考虑，包括以前那些事儿，跟男的打交道惯了，没照顾你情绪……”

“对不起”三个字挤在嗓子眼儿，林沅眉心蹙起，实在是说不出口。

宗念明白他这就算是递台阶了，也知道自己应该识趣点儿马上下来，毕竟跟林沅闹僵，损失最大的还是自己。

“林沅。”

她终于开口，林沅心底有片刻的释然，可转念一想，寻常她生气的时候会故意叫他林总，用尊称。若是极度愤怒和喝多了的时候，她才会连名带姓的叫他林沅。

可她现在状态不属于任何一种，她人绝对清醒，语气也是淡淡的，她说：“林沅，我之前问你是不是在盒子里藏钱了，其实也没别的意思，一边是你，一边是师兄，我不想看你们俩任何一个因为这事儿进去。”

林沅从没有这种感觉，会因为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听到她一句话而庆幸，甚至是类似久旱逢甘霖的畅快感。

“担心我？”心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温，他甚至产生了开玩笑的心思。

可她接下来的一句话直让他浑身一震，如遭雷击，她柔软到近乎缥缈的声线说道：“特别担心你，你要是真因为纪律问题进去了，我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