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三人在后花园商量献舞之事后，张君雅已经好几天没见到江小白。江小白找的理由倒是合情合理，说是要回去画机关图样。

因生辰宴在玉湖上办，所有献舞的队伍都将乘坐千料官船，轮流驶过近岸的表演区，女帝和大臣们则坐在岸边搭起的高台上观赏。江枣儿已经想好了这支舞要如何编排，包括如何巧妙利用船上的狭窄场地，而眼下江小白要做的就是琢磨如何改造舞船的甲板。

这是正事，张君雅不好催她，但时隔数日不见人影，多少有些不踏实。

张君雅让长史司把宫里送来的舞船船样取来，这让长史司诸官感到奇怪，不明白这种小事为何长公主还要亲自过问。

船样由数十张卷起的大幅船图组成，每一张展开来都能盖住半张桌子，张君雅翻来覆去看着这些图纸，心中却在不停地问：“日子越来越近了，她怎么还不来取船样？这些东西必定是她需要的啊，为何还在磨磨蹭蹭？”

张君雅细细回想上一次告别时的情景，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江小白虽然眼神有些刻意回避，但对她似乎并未变得冷淡。

况且，在献舞一事上，江小白可谓尽心竭力，若是待她冷淡，又何必如此自讨苦吃？

张君雅正苦思冥想，忽听侍女来报，说驸马来了。她便立刻吩咐在后花园备上茶点，请驸马过去坐。

没想到侍女却道：“驸马说今日只是来看生辰宴船样的，不必打扰殿下。眼下驸马已经往长史司去了。”

张君雅听罢，心里憋了一股气，闷闷地说了句：“那就让她去吧。”

一炷香之后，江小白果然灰溜溜地走进书房，面色尴尬地向张君雅行礼。

张君雅瞥了她一眼，开口道：“船样在我这，驸马过来坐吧。”

江小白在原地站了一会，才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手中还抱着一卷纸。

张君雅往旁边挪了挪，把桌上的船样也推到一边，说道：“让我看看你画的机关图样。”

江小白来到书案前，不敢挨着张君雅坐，刻意留了些距离。她把手中的纸展开来，正是这几日画出来的机关草图。这机关究竟能不能用在舞船上，还得仔细看过制置司的船样才行，所以她今日不得不走一趟长公主府。

因是草图，画的并不十分精确，但已经把机关的大体形制画得清楚明了，张君雅只略略一看便能看懂个大概。

江小白转头看了看张君雅，问道：“不知殿下可否将船样借给我带回去？等到机关图样定下来，我再还给殿下。”

张君雅沉默了片刻，说道：“你是嫌弃我看不懂，所以不想和我一起商讨？”

“当然不是，”江小白笑了笑，“我这草图还要根据船样来反复修改，才能最终确定，我是怕在这耽误殿下。”

张君雅微微笑道：“不耽误，我想看看你画图。况且，造出来的机关是给我用的，我也该瞧瞧好不好用，免得你白费心思。”

江小白无话可说，只得点点头。她将图上所画出的船体各部分给张君雅大致一讲，然后指着位于甲板下方一处圆形的台子，对张君雅说道：“这便是殿下到时候要站的地方。这里是甲板之下的内室，殿下可以从内室直接走到圆台上，到时我会让船工转动绞轮，把圆台升上去，这样殿下便可少走几步。”

张君雅看着那巨大的绞轮和旁边盘根错节的木杆、藤索、颊柱，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就为了让我少走几步，你就弄出个这么麻烦的东西？”

“呃……”江小白微微一愣，她当然不能告诉张君雅，这东西是她夜以继日辛苦钻研出来的，于是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这种东西嘛，随手画画就出来了。”

张君雅若有所思地看了江小白一会，又把目光挪回图样上。“可这机关做起来似乎不那么容易。”

江小白道：“殿下放心，此事我已告知长姐，长姐这几日便会带着工匠来郾都。改造甲板的事，交给她便可。”

张君雅听罢，轻轻点了点头。她也早打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