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汤克爽想抱头痛哭的心都有了。老天呐，她汤克爽究竟造了什么孽，第一天上课就祸不单行。不过革老师似乎不打算追究她跟石金子打情骂俏的事，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可喜可贺。她慌慌张张地伸出头去，看着过道上正拿着一摞纸向他们走来的革老师，装出十二分恭敬的样子，温温柔柔地对老师说：

“啊，我还没写好呢，再等我一会儿可以吗？”

“一会儿什么一会儿，我不吃你这套。你特想去办公室对不？”

“不不不，我赶紧……赶紧写。”

说时迟那时快，汤克爽立刻写好了北服两个字。

“老师，我写好啦。”

“写好了就说写好了，说什么‘写好啦’？以为自己幼儿园小孩儿呢？啊？”

汤克爽什么也不敢说，只是媚笑着把纸捧给革老师。唉，她好惨啊，为了不被抓去办公室，居然要给超级大变态班主任卖笑。天底下还有比这还丧心病狂的事情吗？革老师接过纸，一看到上面爬虫一般的字，眉头便不禁缩成一团：

“你写的什么字啊，女孩子字写得那么难看，谁还肯跟你搞对象啊……”

说到这儿，革老师的眉头忽然皱得没那么紧了。

“……不过也好，没有男孩子跟你搞对象，你就可以专心学习，到时候考个好大学。”

革老师把纸放进纸摞，然后走到窗台边，将纸摞放在窗台上。他右手扶着额头，短促地叹了口气，然后对大家说：

“你们现在的状态，真是不容乐观哪。”

他再清清嗓子，说道：

“今天我们先不上课。”

“不上课啊？那就是下课了呗。”有个女生接嘴。

“谁接我话？”

革老师用严厉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女生们全都低着头缩着脖子，谁也不说话。

“行，这回算你们走运，我听不出来是哪位同学的声音。”革老师拉着他那张阴沉的驴脸，“不过，我可以保证，待会儿你们就没心思说话了。”

革老师忽然双眼微眯，露出副气定神闲的神情：

“咱班的状态虽然很不好，但我前几天把你们报班时交上来的习作全都看了一遍，所有人画得都挺不错。但我不清楚，你们给我的这些画，是你们平时的正常水平呢，还只是你们某一次超常发挥的水平，或者……不是你们的水平，是别的什么人的水平，比如说，是你们在老家画室某个画得比较好的哥们儿的水平。”

屋子里发出几声窃笑。

“笑什么笑！”说着说着，革老师不自觉地攥紧了双拳，好像他下一秒就要揍人，“今天我就看看你们的真实水平，看看你们谁画得好，谁画得赖。”

一阵阵哀嚎声开始此起彼伏。

“待会儿呢，咱们八班举行一场摸底测验，”革老师一点也不心疼同学们，“画素描，画半——身——像。”

老师此言一出，哀嚎声便此起彼伏得更厉害了。班里有几乎三分之二的同学都开始怨声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