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之后李青雀再也没有踏足过吟霜苑，他这个人做事向来不着边际，江雨萍乐得安静，继续开始了自己的挖洞大计。

她最后一次见陆才人和刘婕妤时没有再极力相劝，这件事诚然是有风险的，江雨萍只说三月初七，自己会在吟霜苑等她们。

或许是因为下了决心，她忽然有些不舍总是没有感情念经的舒太妃和说着她听不懂的话的老昭仪。

有些环境一开始是陌生与厌恶，慢慢的人就会依赖上它。

在彻底被这个环境同化之前，江雨萍必须离去。

白日里她去见了老昭仪。细想来，老昭仪究竟多少岁了，叫什么名字，江雨萍一无所知。可是她就是莫名地觉得在老昭仪身上找到了一种陌生又熟悉的亲切感。

那是她早就改嫁了的亲娘未曾给过她的。

江雨萍坐在老昭仪身边，两人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致也就是...

“昭仪娘娘您中午吃了吗？”

“今天的太阳好冷。”

“娘娘...现下是冬日...”

“哦...晚饭吃了桂花糕。”

“娘娘...眼下才刚过正午。”

“欸，又该睡了。”

“......”

直到日暮西沉，江雨萍将她扶进了屋子歇下才回了吟霜苑。

舒太妃的念经声依旧是魔性十足，江雨萍一度认为这是她挖洞大计中最大的阻碍...一听就犯困。

她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过舒太妃了。

“舒太妃娘娘？”江雨萍轻巧叩开了玉楼苑的大门。

只有贵人们的宫苑门才会时时大开，以示隆恩昌盛，想白虚宫这样的地方，关上门才算是有了踏实的感觉。

“孩子，你来了？”舒太妃眉目淡淡，语气却颇为亲近。

她很少到院子里来，总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礼佛，江雨萍看了一眼她屋子里万年不变的陈设，微微颔首道：“娘娘...近来可好？”

舒太妃浅笑着给她递了杯水，“哪有什么好不好的，和你不是一样吗。”

江雨萍一怔，好像她们是一样...又好像哪里不一样...

“娘娘，听梦梦说除夕夜里她给您拜年，你还赠了她一根簪子？”江雨萍恭敬道，“梦梦不懂事收了您的赠礼，我是主子，就替她谢过了。”

舒太妃摇头道：“她是她，你是你，何况本就不是什么稀罕物，淑妃娘娘不必如此客气的。”

江雨萍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舒太妃皎洁如月的脸上，她的眉目淡淡，一颦一笑都如柔莹月色，看得人暖意融融，想比之下，李沉影就少了这样让人一看就想要亲近的冲动...

“淑妃娘娘？”舒太妃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打断道，“你在看什么？”

“啊？没...”江雨萍定了定神，掩饰道，“只是看见您想起了一个人，哎不提也罢。”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一晃神的功夫也能想到李沉影。

“太妃娘娘，”江雨萍道，“这白虚宫又冷清又偏僻，您再坚持坚持...很快，便能离开了。”

很快，李沉影就会来接她了。

舒太妃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摆手道：\"其实...我入宫近二十年，这白虚宫却是我待过最自在的地方。\"

江雨萍不解，她一直想要逃出去，她一直认为...这白虚宫是牢笼中的牢笼...

“我入宫的前两年颇得先帝宠爱，连同宫苑都住的是最好的。”舒太妃缓缓道，“在白虚宫待了这么久我才明白，那些所谓的最好，不过是先帝心情好给的笼子。他若是不开心了，也许连个草屋都懒得给你。”

“只有这白虚宫，无人问津，最是自在。”

江雨萍怔怔看着她，她忽然有一种感觉，自从她决定走之后总感觉身边所有人都在有意无意劝她别回头。

梦梦放弃了叶幻生，老昭仪又说起太/祖皇帝的事儿，就连舒太妃都在给她灌输帝王薄情的念头...

“娘娘...江雨萍可否能求您一件事？”

“傻孩子，还有什么是我能帮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