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臻久久无言。

自打那天离开后山，这还是宗门大比期间，他第一次见到萧子晗。

萧子晗很明显在躲着他，银霜峰就这么大点地方，萧子晗能做到往返于门派和后山之间却完全避开他，肯定下足了功夫。

那他现在来干什么，是决定把当日后山的尬尴彻底忘却，还是终于想起来他还肩负着为人师表的责任？

而且萧子晗说，让自己的剑碰到他……

陆臻看了看萧子晗腰间熠熠生辉的旭阳剑，又看了看自己其貌不扬的佩剑，无论是自身硬件条件还是外部配件，他都不具备能与萧子晗一战的实力。

起码现在还不具备。

萧子晗似乎看出他的疑虑，扬了扬手上松枝，说道：“我用这个，修为也会压制到和你无二，你就当我是之后要与你对战的弟子看待。”

弟子，万凝之？

万凝之擅长守势，而萧子晗精于攻术，这怎么相提并论？

“莫要多想。”萧子晗冷声道，“武学之道，融会贯通，不可流于形式。你若是今日能击败我，他日自然也可战胜万凝之。”

若能击败我。

陆臻几乎没有听他后半句说了些什么，“击败我”三个字如同魔障一般，瞬间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

陆臻看着萧子晗高冷傲慢的仪态，听着他冷影自大的语言，将这三个字在口中咂了咂，品出些许心驰神往来。

尽管萧子晗手中那根其貌不扬的松枝让陆臻有些窝火，但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一个可以平等面对面、在他们走上对立面之前、就让陆臻可以检验自己这段时间修炼成果的机会。

甚至，可以尝试着击败天选之子萧子晗。

就像许多年前，他捧着手机，在追文期间，常常会莫名其妙冒出的那些想法一样。

这么桀骜又无情的萧子晗，真想挫败他的锐气，磨碎他的傲骨，逼迫他承认天外有天，看他屈辱地臣服……

——他不可能放过这次突如其来的机会。

于是陆臻不再多言，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念想和穿越以来夹在原主与萧子晗之间的憋屈，尽数转化为他对天地灵气的威压。

他气势大开，天地灵气服帖地依附于他，陆臻起手便是一式他所会的最强杀招“水龙吟”，直击而上。

萧子晗不躲不让，看似毫无反应，任凭陆臻自信满满地横剑相向，袭至他胸前。

——然后连他一片一角都没沾到。

萧子晗腰身微侧，堪堪避过陆臻的剑锋，飘飘然后撤一步，好整以暇地看着陆臻：“再来。”

“……”

陆臻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然而接下来的时间里，陆臻将原主平生所学的所有招式都试了个遍，却都和一开始一样，要么败于速度，要么弱于攻势。

总之，虽然不见萧子晗怎么抵挡，但陆臻的剑却总是差那么一点，就是摸不到他。

若说这是鼎盛时期的萧子晗也就算了，烛火岂能与日月争辉，陆臻心里有数，自然不会多想；可现在的萧子晗刻意压着修为，若不看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就如同陆臻之前击败的许许多多平庸对手一样，修为低平，剑术无奇……

这样的萧子晗，凭什么可以完全压制自己？！

就在陆臻惊疑不定时，萧子晗突然动了。

他以松枝为剑，骤然发难，陆臻连他动作都没看清，只见他身形微颤，对面已然没了人影。

陆臻大惊，萧子晗的速度俨然比风灵根的常仁还要快上几分，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感觉到一阵劲风划过耳畔，已然来不及反应，只得将灵气草草在身上铺了一层，执剑变相用出哪找烂熟于心的“古井无波”。

但剑招方用出一半，松枝的枝头已经穿透脆弱的灵气罩，带着一阵强烈的威压，稳稳停在他眉心前。

这个距离很克制，刚好停在既没有碰到陆臻、又让他能有压迫感的位置。

但陆臻却没有感受到萧子晗的用意。

松枝分明没有碰到他，陆臻却觉得眉间火烧火燎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