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国缘一掐住了无惨的脖子，强迫她看向自己。

“你到底想做什么？”

继国缘一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暗红色，他看着面前脆弱又苍白的女人，一切都只是在蒙骗他的伪装。

“你毁了我的家还不够，现在为什么要跟着我？”

“不是的……”

“你伪装成这种样子，是想要对我做什么？”

“我没有……”

我只是，全都不记得了。

逐渐收紧的炽热手掌掐的无惨几乎要说不出话来，继国缘一那张熟悉的脸上带着陌生的神色，眼中神色复杂的让她看不懂。

继国缘一回想起之前的种种，从来没有他以为的无惨和兄长的关系，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纠葛。

这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的以为的，那天晚上他甚至把穿着白无垢的无惨从兄长那里抢了过来，也许那时候就应该让他们离去，是他横插一脚，让事情变得更加无法挽回。

他说过要保护的观月，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就连相处的日子，所有的同床共枕耳鬓厮磨都是假的。

无惨努力的呼吸着，想要告诉他，她没有想毁掉他的家，也没有想对他做什么。

但是感受着脖子上手掌越来越大的力道，看着继国缘一那样悲伤到极致毫无神采的双眼，她又不知道想要开口的话到底是什么了。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比渴望的生命，盼望见到的太阳，还要复杂又无法言说的感情。

“继国缘一和观月是家人。”

家人，她没有家，也没有家人了。

继国缘一是继国缘一，但是观月不是观月。

“你怎么不反抗。”

面对造成他所有悲剧的源头，继国缘一想要怒吼，想要一刀将她斩杀，断掉所有关系，但是却又觉得手中的刀重于千斤。

和初次见面时的恶劣男人完全不一样，不管是相貌性别还是性格，真真假假，无法辨别。

继国缘一突然松开手，看着面色同样悲戚的无惨，突然觉得十分疲惫。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踏出了花街，只留给无惨一个高马尾晃动的背影。

“下次见面，一定杀了你。”

比起初见时，她被那个男人毫不留情的斩碎，现在他义无反顾的离开反而更让她难受。

“继国缘一……”

无惨站起身，手朝着继国缘一离去的方向伸了伸，又被拦在建筑阴影和阳光交界线分明的另一个世界。

陌生又孤独的情绪冲击的她脑袋一阵阵发晕，胸口憋闷又无力。

想要拥有……

她眼前一黑，再无力掌控身体。

“大人！”

怜奈从一旁默不作声的隐形人状态退出，接住了无惨即将倒地的身子。

无惨在怜奈怀里靠了好一会才缓过来，只是头依然晕的厉害。

她有些失神的盯着继国缘一离去的方向，良久才看向抱着她的怜奈。

怜奈脸上孤零零的一只粉色大眼睛看起来又呆又傻，完全没有了昔日花魁的神采。

虽然没有了人类身份，但是她也算因祸得福，花街再也限制不住她的去留，她可以走出无数女人进来就一辈子也出不去的花街了。

怜奈跪坐在地上，让无惨靠在自己怀里。

她的怀里非常的软，还有淡淡栀子花的香气，无惨一时没有想到她要做什么。

怜奈左手之中血鬼术凝聚出了一把棕黑色的琵琶，右手则是凝聚出了一把棕黄色的拨子。

她轻轻用拨子拨动着琴弦，铮鸣的琴音之中，无惨和怜奈所处的空间开始构建出了地板，木质的框架，纸门，一个接一个仿佛看不到尽头的房间沿着繁复的构架逐渐生成完整的古典和风居室。

偌大的空间里数量无限的房间完全违背了常理，有正着的有倒着的，这个风格古典整体都呈原木色的异度世界与外界完全隔绝，此刻空荡荡的，只有怜奈和无惨。

怜奈收起了琵琶，动作轻柔的帮无惨摘掉了头上琐碎的饰物，将她的发髻散开，而后手指灵活的在她的额头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