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在路上慢慢悠悠地行驶着，车上的人和来时一样，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周寻在车子内环视了一圈，他斜对角的座位上，坐着吉雪和任鹏。吉雪穿着来时的那件毛衣，长发披肩，远处看上去乌油油的一片，十分漂亮，她下巴抵在任鹏的肩上，拿着手机正在自拍，脸上漾着温柔地微笑。

他们旁边坐的是何桔音和余盈盈，两个人一边吃着小零食一边合用一对耳机听歌，何桔音的目光总是悄悄地在落到周寻的身上，在触到周寻的目光之后立刻仓皇逃窜，像是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动物。

“阿音，你是不是喜欢人家？”余盈盈朝着自己的闺蜜促狭地一笑。

“我……没有啊。”余盈盈双颊绯红，又悄悄地看了周寻一眼，在触到周寻的目光之后，飞快地低下了头。

周寻望了一圈四周，除了脸色很不好看的卞广辉以及祝美湘之外，在场的人都说说笑笑，看起来开心地就像是一副刚刚旅游回家的样子。

周寻心中百味陈杂，面前的人和来时一模一样，谁能想到他们其实早就已经死了。

清晨的日光透过车上的玻璃窗折射到了周寻的脸上，坐在他内侧的穆萧尹伸出手拉了拉窗帘，周寻转过头，透过层层的窗帘，他依然看到了路口处站着的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影，凭借着几次打交道的印象，周寻还是认出了他——贺唯。

他看了一眼身后沐浴在晨光之中的古镇，突然觉得恍若隔世，面前的古镇在如今看来与正常的世界无异。那场下了几十年的雨突然在一夜之间停了，久违的阳光终于重新洒到了这片被遗忘的角落。

“娄红死了。”穆萧尹在他的身旁低声说道。

“什……什么时候？”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周寻的声音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昨天晚上在牢里。”穆萧尹轻轻握住了周寻的左手，将体温传到了周寻的手上，“别怕，和余盈盈一样溺死的。”

周寻心中猛地一颤：“她是杀吕映荷的凶手对吗？”

穆萧尹点了点头，亲昵地刮了刮周寻的鼻子：“笨蛋。”

周寻脸瞬间就红了，摸了摸鼻子，他很笨吗？

“跟某些人待久了，你的智商都下降了，以后离某些人远一点。”穆萧尹看了往嘴巴里塞食物塞得像是松鼠一样的陆子航一眼，“要是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我们难道还能活着离开？”

周寻点点头，表示赞同，如果真如穆萧尹所说，他们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那么现在根本没有人能够活着出去。

“刚才贺唯来过。”穆萧尹的目光落到了车外一大片古香古色的建筑群上，“他和局长有点交情，昨晚审讯的时候娄红全都招了，吕映荷是她杀的，凤娘也是她杀的，抛尸的人也是她。”

“她是怎么一个人杀了吕映荷？”周寻惊讶地问道，娄红的身材不大，甚至比起吕映荷还要瘦小一些，在他看来，这两个人之中娄红是完全不占优势的那一方。

“那天来了个自称是吕映荷表哥的人，吕映荷从小被卖，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的表哥无从得知，这么多年没有来，为什么偏偏到了这个节点过来？”

周寻点了点头：“这人是来吕映荷找来的？”

“没错，那个表哥是娄红找来的，娄红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自己丈夫和她的私情，气不过，暗自找了个街边的混混来算账，谁知道却不知怎么的被顾禾深看到了。”

周寻想了想，觉得穆萧尹的话确实说得通，但是他总感觉这件案子缺了很重要的一环，事情大致的框架和脉络能够串得起来，但是里面很多的线索又自相矛盾。

“对了，那枚戒指呢？如果说凤娘被杀，戒指不是应该在她的手里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尸体的手里？”周寻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穆萧尹勾了勾嘴唇，讥诮地笑道：“你真的以为吕映荷的尸体出现是巧合？”

凤娘的戒指留着做什么，无非是想找到凶手为旧主报仇，怎么她这么多年相安无事，偏偏在这个关头死了？吕映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