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很快降临。
小镇的夜晚十分寂静, 人们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
没有纷繁复杂的夜生活。
也不必为秃头而担心。
整条街上，除了知者招待所中，亮起的零零星星几盏灯, 其他的地方都是一片黑暗。
街道边的树叶摇摇晃晃, 仿佛是张牙舞爪的鬼手。
但这些, 也都湮没在黑暗之中，不会被人们察觉。
只要放弃探寻，就不会接触到危险。
……
招待所, 三楼。
牧碳已经将桌面上的资料完全分好。
无效信息的那一叠, 比有用的那一叠高出了很多。
有用的其实很少。
他捏了捏眉心，将眼镜收回终端，同时，从终端中调出了一件深色的长衬衫披在肩膀上。
虽然想要凭借这个来隐匿身形有点不太现实，但是, 勉强也可以凑合一下。
……
权昕是在晚饭之后离开的。
牧碳来到走廊里。
他想起权昕离开时, 和他道别的样子。
“七秒，超额完成任务。”
发丝垂下一点, 落在眼前, 权昕说话时, 嘴角略微上扬, 手里还捏着那两根有些使用过度的铁丝。
牧碳此刻停在309的门口, 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他将手指抵在门锁上, 画了个圈，很快，门锁上闪烁起一阵金色的光芒。
和符子豫加持在地下办公区抽屉上的屏障，十分相似。
随即，牧碳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 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目光低垂着径直下楼。
……
一路寂静无声。
直到他来到了一个地方——
知者协会大楼。
到这里以后，他不再警惕会被人察觉行踪。
甚至可以说，他是要明明白白地，让对方知道到自己的存在。
夜色之中，风刃划过。
切割的声音，好像是照相机连拍的快门声一样。
数十下风刃接连不断地落在协会大楼的正门上。
门瞬间被切得粉碎。
木头碎屑散落在地面上，冷风拂过，将它们卷入半空中。
……
他脚步沉稳地踏进大门。
就在这一刻，原本黑暗沉寂的知者协会大楼，仿佛突然间受到了某种感应一般，自牧碳站立的位置，亮光开始延伸……
一盏盏莹白色的吊灯依次亮起。
完整的一字型走廊，霎时间一览无余。
走廊的一端，是交换点。
另一端，是白天去过的会客室。
此时，交换点的门紧紧关闭，不留一丝缝隙。
会客室的大门，却完全敞开。
会客室中，章幻依旧仰着身子，坐在白天的那个位置上。
好像整整一天，他都没有离开过。
但与白天时候不同的是，章幻面前狭长的桌面上，多出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大致包括——
两盒章鱼小丸子。
半个西瓜。
五串烤鱿鱼须。
一碗麻辣宽粉。
还有喝剩下的……半杯快乐水。
看见牧碳的身影逐渐接近，章幻一边往嘴里塞了一个章鱼小丸子一边咕哝着说道：“我太喜欢你们三次元的食物了，有的时候觉得，为了这些吃的东西放弃永生，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以感受食物刚刚送上桌时，蒸腾的热气。”
“辛香扑鼻。”
牧碳表情平静：“宵夜？”
“你们的称呼是这个？宵……夜。”
章幻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
他原本用来发动能力的手杖，此刻被遗弃在地面上，滚到墙角。
并且，章幻也没有将其捡起来的打算，只是继续吃着东西。
牧碳调侃着。
“你有嗅觉和味觉吗？”
章幻听见这话，短暂地露出有些尴尬的神情。但很快，又被他那怪异而浮夸的笑容掩盖了下去。
“当然。”
他挺了挺身子说道。
牧碳毫无障碍地走进了会客室之中，同样坐在了白天他所坐的位置。
“你到底是谁？”
他没有含糊，直接问道。
章幻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