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的分别太长，瞿时锋花了大半宿才把这七年时光约略道尽。

他把这七年的自己毫无保留地摊给贺昭看，病态的他，懦弱的他，还有虚伪的他。

一切都很不堪。

明明他自己也是加害者，却始终不能原谅江河；明明他知道他已经烂透了，却还隐瞒事实接近贺昭，妄图得到他的心。

他是多么龌龊。

除却方媛真正的死亡时间，还有认识齐松的契机，瞿时锋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他从来不认为方媛的死和贺昭有任何关系，是他自己想要见贺昭，自作主张地带着江河逃离，贺昭对此是毫不知情的。

想贺昭或许会让他备受煎熬，但从来不会让他痛苦，相反，那些痛苦的日子里，只是念起这个名字，都好像吃到了一块糖，回甘无穷。

对贺昭的思念和瞿先生的陪伴，是那些日子里微末的一点甜，心理医生也很高兴他还有这点牵挂和动力，鼓励他多回忆和贺昭在一起的时光，为了贺昭和瞿先生，也要快点好起来。

瞿时锋不觉得贺昭对方媛的死负有责任，但他怕贺昭多想，便把方媛的死亡时间说晚了一个星期。

他说是他回国以后心情不太好，自己疯跑去外地玩，江河去找他，剩一个刚出院的方媛在家里，然后发生了那样的事。

贺昭很聪明，就算没有留意到那束绣球，也肯定发现了自从那晚的电话以后，瞿时锋就再也没联系过他，所以曾经出国找过贺昭的事是不可能隐瞒的。

齐松他也只说因为是舍友，齐松又对中国文化感兴趣，慢慢就熟了起来。

贺昭听罢所有，皱着眉首先澄清道：“那天风哥根本不知道是情人节，是褚奶奶叫他送吃的来给我，来得有些晚了，我又刚好在楼下，就一起上楼了。”

“花是他看路边有小女孩卖不掉才买的，不是特地要送给我，我们从没在一起过。”

看瞿时锋垂着眼不说话，贺昭继续道：“那天骗了你，我很抱歉。但我和风哥不可能有什么，一辈子也不可能。”

贺昭难得这么耐心地解释，却不想那句“一辈子也不可能有什么”听在瞿时锋耳朵里，既像是一个承诺，又像是一种求而不得的抱怨。

“嗯，反正也都过去了。”

瞿时锋终于抬起眼，向盘腿坐在对面的人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

“贺昭，现在是这样，我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发光了，我已经失去了留在你身边的资格，你……可以走了。”

贺昭简直想揍他一拳，但看着瞿时锋通红的眼眶，终究是没忍心。

贺昭侧过脸，深吸一口气，再转过来时已经没那么生气了，但表情还是很严肃。

他往前倾了倾身子，用双手捧住了瞿时锋的脸，看着他那双点漆似的眼睛道：

“瞿时锋，如果说你发光的意义是为了我，那我在看到萤火那一刻，就会抓紧你，即使你有一天光芒黯淡，也已经被我抓在手心里，跑不掉了。”

“而且，那种情况根本不存在，你永远不会发不了光，病痛完全没有磨损你的光芒，时光的流逝也不能弱化你的光辉，你永远耀眼。”

白炽灯的光打在瞿时锋惨白的脸上，贺昭怜悯地在他眼皮上印下一个吻，瞿时锋的眼睛终于盛不住水，被那一吻烫下两行热泪。

瞿时锋像是一个走投无路的乞丐，在站到桥上准备纵身一跃的时候，突然间被人送了一张彩票，还中了亿万大奖。

他不敢相信，在贺昭了解了他一切的卑劣之后，仍然没有放弃他，甚至还对他说出那样一番话。

那算是一段……情话吧？

他不知道贺昭那样说，是因为同情，还是，真的开始喜欢上他了。

他不想深究了。

他给过贺昭机会离开的，他都已经决定好放手了，是贺昭非要把他拉回来的。

他现在心里装着很多情绪，酸楚、惊疑、狂喜，还有一点莫名其妙的愤怒。

瞿时锋猛然托住了贺昭的后脖颈儿，很凶地凑上去吻他。

他越吻越凶，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