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头埋进习题集里，只感觉脑子都要炸了。字母、符号和数字好像一只只蚊子在我眼前乱飞，一点头绪都理不出来。

虽然我从一开始就不敢低估数学竞赛的难度，但做题的时候还是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和我的苦苦挣扎不同，有香看起来就十分游刃有余，似乎没有什么题能难倒她，让我羡慕不已。我对自己被选为东京代表已经不抱希望了，但总觉得就此放弃又很不甘心。

幸好父亲没有对我这个决定发表什么意见，在他眼里只要学数学就是好事，给我交补习费也很慷慨。既然花了他的钱，那更不能随便放弃了。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我拉开门，只见晋二举着书对我晃了晃，表情格外乖巧。我翻了个白眼，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这孩子就十分自觉地溜进来了。他跑到我书桌旁低头一看，露出了一个惊吓的表情：

“这就是高中的数学吗？那我到高中一定会挂科的吧。”

我走过去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自从晋二上初中后，身高渐渐就赶上了我，想摸他脑袋也不像以前那么容易了。晋二侧过头避开我的手，有些无奈地看着我。我愣了一下，慢慢缩回了手。

哎，再软萌的孩子也有长大的一天啊。还是尊重一下小男生的自尊心好了，虽然我有时越来越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有作业不会是吧，拿来给我看看。”

仗着自己年上的优势调、教一下小朋友真的挺爽的，被奥数折磨的痛苦终于缓解了一点。

但我没想到调、教萌新的机会很快又来了。

和A班合上的体育课，男生和女生居然没有分开，各自站在球网的一边。我看着熟悉的场地和设备有点激动，算算自己竟然有将近一年没有打排球了，不禁有点手痒。

排球不是特别难上手的运动，老师做了讲解后，让大家试着做了一些传球和垫球的练习，然后练习扣球。显然一个老师没法应付两个班的学生，于是给男生喂了一筐球后问道：“有同学打过排球吗？”

我立刻举起了手，但很快后悔了——不是说男排部是稻实仅次于棒球部的运动社团吗？两个班加起来只有三个人举手，其中还有我一个女生是开玩笑吗？排球部的人呢？我们班打棒球的都比你们多好不好！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落到我身上，让我有点不舒服，我实在讨厌成为人群中的焦点。老师却不管这些，笑眯眯地问道：“你们是打什么位置的？”

“副攻。”

“副攻。”

“……二传。”

老师的眼睛都亮了，瞪得我有点发毛，好像天上掉了块金子似的。我向后稍微挪了一步，老师却叫住了我。

“那个……二传的同学。”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只好勉为其难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赤松。”

“好的赤松同学，你可以带女生去旁边的场地做一些扣球的练习吗？”

……不答应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站在这边的场地里确实很无聊。大家基本都是新手，垫球垫两下就掉了，传球也是乱七八糟，加上对面男生扣来的力度不一的球，一时间身边上下左右排球横飞，实在有些吓人。还不如去旁边的场地陪菜鸟们打两个球好。

虽然摸排球很开心，但这种乱糟糟的课堂也不是十分令人愉悦了。我眼睛一转就看到有香和其他几个女生坐在角落里摸鱼。有香抬头看着我，随即歪头向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我只能勉强笑笑转过身来。

两个人一组，一个人把球抛给我，由我传到合适的位置，另一个人扣球，其他人就在旁边帮忙捡球。虽然是很好理解的过程，实际进展却不顺利。每个人起跳的高度和出手的时机都不一样，能碰到球基本都靠运气。大家试了几次就渐渐失去了兴趣。

和女生这边的气氛不同，男生那边是相当的热火朝天。准确的说，那两个排球部的男生互相较上了劲，一个比一个扣得猛，连带其他几个男生也上了头，还有人在一边趁机起哄，就显得格外喧闹。